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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双头死神

几条大船悄悄地从阿塞拜疆的苏姆盖特港出发，穿越了大半个里海，绕过了高大的高加索山脉，从海上而来，悄悄地在里海的西海岸登陆了。

这是一场突袭战，带队的是阿拉伯帝国第三行政区总督手下的大将法哈德，擅长偷袭和长途奔袭。为了报复可萨人与东罗马帝国缔结联盟，并时常派兵袭击阿拉伯人的后方，阿拉伯人决定发动一场秘密的袭击战。

于是由法哈德（阿拉伯语：豹子）带领了五百名穆斯林骑兵分乘了十艘大船，悄悄由苏姆盖特港口出发，向了可萨人的营地而来，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利用可萨人后方没有防备，集结兵力需要时间缓冲的那一点缝隙，以最快的速度冲击可萨汗王所在的营盘，绑架可萨汗王，或者杀掉。

他们上岸的时候，可萨的巡逻兵没有看到，等发现时，五百名集结好的阿拉伯骑兵已经向着汗王的营地发起了突袭。

营地中一片大乱！

怎么办？营地周围只有两百名汗王的卫队，其他的士兵不是在前线，就是分散在可萨汗国辽阔的疆土上进行自由地放牧，等集结起来，阿拉伯人早就带了他们的战利品撤离了。

撤退！可是向哪里撤？草原上阿拉伯骑兵的速度是有名的快，汗王还需要带着一大家子，即使跑，也不一定能跑掉！

“大汗，请让我们带领剩下的士兵阻止阿拉伯人！”

就在一片慌乱中，有人站了出来，正是东方来的商人恰克马克和阿特马纳。

“可是，如果你们失败了怎么办？汗王的安全可不是你们随便尝试的！”

也有人提出疑义，令狐楚觉得也有道理，对方毕竟人数众多，一旦失利就麻烦了。

“汗王，请你带着您的卫队撤离，我们来为您断后，阻止阿拉伯人的追击为您赢得时间，如果我们失败了，您集结您的军队，再来消灭他们吧。”

能有人站出来阻止追兵，这显然是好事啊，汗王有些惭愧，“我不能留下朋友而只顾自己逃命，让我们一起抗击阿拉伯人吧。”

令狐楚笑了，“汗王不必冒险，还是把这功劳让给我们吧。”

“好，我留下一百五十名骑兵与你们并肩，等我集结完军队，再来支援你们，阿巴姆，你带领我的一百五十名骑兵，与东方朋友抗击阿拉伯人，”说完，急匆匆地在大臣们的簇拥和保护下，离开了大帐。

阿巴姆走到令狐楚面前，“来吧，朋友，让我们一起迎敌吧。”

令狐楚打了一声呼哨，西琳将他的汗血马带了过来，令狐楚翻身上马，将那张面具扣在了脸上，面具有一种特殊的威慑力，连可萨的骑兵都能感到一股杀气。

“我们走，让阿拉伯人去死吧，”令狐楚一马当先冲出了营地，向东方而去，他的另一侧，是另一张铁面具，马龙不甘落后。

西琳和佩切涅格部落的人紧随他们身后。

法哈德出奇顺利地登陆，沿途出奇顺利地消灭了一支正在巡逻的可萨骑兵，唯一可惜的是跑掉了两个伤兵，这下可就走漏了消息。

“快！加快速度，我们直扑可萨汗王的帐篷！”法哈德给他的士兵们下了死命令，而最擅长长途奔袭的阿拉伯马此时完全发挥出了它们耐力方面的优势。

即使走漏消息也不怕，不等可萨的汗王有反应，阿拉伯士兵就冲进了他的营帐，安拉保佑我们成功吧！法哈德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大人！”一个士兵在叫他。

同时法哈德猛地勒住了胯下的战马，他也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正一字排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是一队可萨的骑兵，看样子不到两百人，每个人都穿戴着盔甲，手里都弯弓搭箭，箭尖对着斜前方的天空。

而在他们的前方，却是一排七个人。

最前面是两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骑着毛色发亮的草原马，身后是三女两男的突厥人。

“愚蠢的突厥人，”法哈德嗤笑了一下，“安拉的勇士们，冲啊，为了穆罕默德，杀光敌人！”

阿拉伯人一声呼号，催动战马又向前冲击。

同时传来无数声弓弦响，箭矢纷纷从空中落下，很多阿拉伯骑兵纷纷落马。

法哈德直冲那两个戴铁面具的人从过去，手里的大马士革弯刀平端了起来，对准其中一个的脖子。

他身后的骑士们也纷纷赶上，与他并驾齐驱。

铁面人背后的突厥人也上来了，在铁面人的两侧，纷纷射出了死亡之箭。

两支人马越来越近。

突然，两个铁面人近乎同时地都拔出了两把刀，只不过一个是弯刀，一个是直刀，催动着战马也冲了过来。

随后，可萨人也冲了过来。

两个铁面人从阿拉伯骑兵的队伍里穿行着，身体就象是一条沙漠里滑行的毒蛇，随意在马背上扭动着，随着那诡异的扭动，他们避开阿拉伯士兵手里的长矛和弯刀，而他们手里的双刀刀刃将他们所遭遇的阿拉伯士兵纷纷斩落马下。

就象一条船在劈开大海的波浪，两个铁面人在前，其他突厥人在后，可萨人在他们的后面紧紧跟随。

关于这场战斗，后来增援的巡逻骑兵队长齐力克提恩提供了详细的描述。

“当我率领二十名巡逻的骑兵赶到支援的时候，阿拉伯人已经处于溃败的边缘，虽然他们在人数上仍占优势，但他们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意志，我想完全是被双面死神震慑住了。他们两个就象是死神，两个人，四把刀，随时能取走任何一个战士的生命，也不管是在马上还是地上，也不管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

关于这场战斗，自终至终都参加并受伤的阿巴姆也有自己的看法。

“毫无疑问，双头死神吓住了阿拉伯人，并最终导致了他们的溃败，使他们人数上的优势荡然无存，一方面是他们的带队军官被斩杀了，另一方面我们的朋友有着我们难以想象的速度，他们的马快，刀更快，巨大的杀伤力让阿拉伯人没有想到。但这里还要提一个人，死神的仆人，波斯女刺客，她的飞刀飞刃和很多打出去的东西，帮助我们的死神，并且有效地压制住了阿拉伯的弓箭手，如果没有她，我们的伤亡还将更大。”

阿拉伯人的溃逃没有取得成功，可萨人随后在后面进行了疯狂地追杀，尤其是双头死神，他们的战马肩膀上都冒着汩汩的鲜红的血液，他们也不怜惜，在后面穷追不舍，直到海边。

阿拉伯人大败。

逃到岸边的骑兵不到五十人，而随后追到的可萨人往他们的船上射了一通带火焰的箭，使得留守船只的部分海军不敢上岸支援，只顾灭火不及。

看着仓皇逃去的阿拉伯人，可萨骑兵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把令狐楚和马龙抬下马来，并扔到了天空。

这一场阻击战，一百五十名可萨汗王的亲兵卫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如果不是齐力克提恩带领了二十名巡逻骑兵及时赶到，阿拉伯人也不会仓皇撤退。同时，令狐楚身上添了三处刀伤，马龙多了两处刀伤和一处枪伤，幸好都不严重。

剩下的人，除了小刺客西琳毫发无损外，每个人都有伤，最严重的是布鲁斯兰和齐齐格，因为失血而陷入了昏迷，万幸的是他们后来都醒了过来，并慢慢康复了。

东方来的勇士们用他们的鲜血保卫了汗王的营盘，也为他们赢得了荣誉。同时双头死神的称号不胫而走。

可萨汗王布迪姆不仅赏赐了大量的牲畜和金银，还给每个人都赏赐了几名奴隶，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最考验一个人能力的时候。

令狐楚向汗王提了一个条件，请汗王为他们保密自己的身份，不想因为自己大唐的身份而为国家招惹麻烦，汗王很痛快地答应了。

此一役，更坚定了一个人的信念，那就是查士丁尼，他对东方来的勇士有了新的认识。

双头死神的说法，也是从他首先提出来的。

“在古代希腊的神话中，死神是睡神的孪生兄弟，他穿着黑色的斗篷，在夜晚出来，活动于人群之中，手里或者拿着犀利的剑，或者拿着弯曲的镰刀，或者是一个熄灭的火炬，他是黑夜女神之子，他是冥王之神的手下大将。面对你们的敌人，你们就是他们的死神。”

令狐楚没有想到，突厥人嘴中的神弓鬼剑在这位流亡皇帝的嘴下，居然成了双头死神，这样也好，不会让阿拉伯人联想到撒马尔罕的神弓鬼剑就是重创了他们奇兵的双头死神。

流亡的皇帝千方百计地拉拢着他心仪的勇士，可除了把一个荷马史诗中一个古代希腊神的称号送给他的勇士让突厥可萨人进行称颂外，也拿不出什么礼物来。倒是那勇士，给他送来了他们缴获的最犀利的大马士革剑，还有一部分可萨汗王给他们的赏赐，他们转送给了最需要关心和温暖的流亡皇帝。

“我没有可以赏赐你们的，面对你们的英勇和忠诚，请允许我先赊欠，就象商人之间赊欠货物和钱款，等我回到帝国，一定会加倍赏赐你们的，我的朋友，我想基督起誓！”

说这话的时候，查士丁尼很激动，眼角闪烁着泪光，然后他就不停地虔诚地祈祷，令狐楚没有听懂他在祈祷什么。

查士丁尼是一个残暴的人，那是对他的敌人，同时他也是一个诚信的人，尤其是对那些与他共患难过的朋友。他的这个承诺他一直没有忘记，一直到他坐在博斯普鲁斯海峡畔的皇宫里，当他与妻子回忆起在可萨的营地那一场阿拉伯人的突袭时，他不惜半夜起床，命令他的勇士火速入宫进行封赏。

“哦，提奥多拉，我的皇后，我要跟我的勇士们签订一份契约，我要让他们作我的雇佣兵！我要让他们帮我复位，只要复位成功，我就满足他们所有的条件，你觉得呢？”

提奥多拉很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啊，陛下，你可以先跟勇士们谈一下，看他们最希望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