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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大贵族庄园

令狐楚刚一回到马略斯家族的那座豪华宅院，就收到一个让他恼火的消息，马略斯的女儿阿加塔逃走了。

“是女仆们帮助了她，换了仆人衣服出去采买的时候趁乱逃走的，”看守的罗马士兵队长认真地汇报，“不过失职士兵已经受到了鞭打的惩罚。”

“把所有的女仆和女奴隶都抓起来进行鞭打，这是她们犯下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马上！”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就象一只咆哮的狮子。

“是，大人，可是，鞭打多少？”

“你鞭打了失职士兵多少下，就鞭打她们十倍，队长，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帝国的法律需要铁血手腕来维持，去吧！”

此时阿加塔已经坐在了一艘驶往伯罗奔尼撒的商船，她收买了这艘小商船的船长和船员，趁着暮色匆忙向希腊地区行驶，她的目的地是家族最大的庄园，此刻应该叫城堡也不为过。

很多东罗马时代的贵族们虽然没有完全的政治独立，却拥有由于占有土地和一些子民及家臣而获得的一切社会和经济权力。土地能种出庄稼，收获粮食，换来金币，有了大量的金币可以购买或承租更多的土地，换取更多的经济利益，同时他也可以用金币结交上层社会的贵族，从而为自己的政治道路敲门或者铺平道路。查士丁尼一世时期的资料中，有一份纸草文献提到埃及一位叫阿比翁的贵族，他所拥有的土地几乎遍及埃及各地，他的宅邸如同皇宫一样豪华，他身边有成群的私人秘书、卫兵和劳动者，他将土地分成了许多中等的大小块，包给隶农或附农来耕种，此外，阿比翁还有自己的估税员和税吏，有自己的司库和警察，甚至还有自己的驿站设施和法庭、监狱等，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马略斯在伯罗奔尼撒的势力虽然没有那位埃及的阿比翁，但也丝毫不逊色，最要命的是他在自己的庄园里有一支私兵。这支归属他的家族的私兵有近千人，都是从各地招募来的蛮族，日尔曼人，斯拉夫人，还有本地的农民，由家族中有军事才能的子弟进行统领，并进行秘密操练。

关于东罗马时代的大地主大贵族们私自养兵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即使在军区制度下也很难根除，他们作为贵族们的私人卫队存在，帝国的军队保卫的是国家和边境的安全，必要的时候还会去开疆拓土，比如辉煌的查士丁尼一世或君士坦丁五世时期。而大贵族们的私人卫队保护的是他们主人的家族和财产，大多数缺乏严格的训练，战斗力只能对抗盗匪，无法对抗帝国的正规军。虽然在公元6世纪后期，提比略皇帝和莫里斯皇帝时期，私人卫队被严令取缔过，但在7世纪末的最后动荡的十年，私人卫队还是又悄然兴起，尤其是在远离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地方上，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到这些呢？

马略斯见到逃亡而来的女儿并不吃惊，他似乎预料到了这一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迈尔斯真是不可靠，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软弱。”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抓紧采取行动，一切可都晚了！皇帝和他的雇佣兵已经下手了！”

马略斯老谋深算，他略一沉思，“放心吧，我的女儿，我们有很多可行方案，这个残暴的皇帝不会长久的，你的哥哥亚历山大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军队能长驱直入君士坦丁堡，同时希腊军区的舰队也可以支援我们，还有拉文那的总督，以及罗马教皇，都是我们的后援，放心吧，我的孩子。”

“那就应该当机立断，赶紧行动，不然一切就太晚了！”

“阿加塔，我现在就给你的哥哥写信，让他提前行动，我已经派人去和拉文那总督和教皇进行联系了，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可是回信还没有来到，如果能让总督也出兵，大功就可告成。”

“父亲，你确认他们不会提前对我们动手吗？”阿加塔还是很担心，她对那名铁面具野蛮人心存恐惧。

“他们还处在调查阶段，帝国法律讲究一个程序，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些了，放心吧，我的孩子，让你担惊受怕了，如果你觉得这里也不安全的话，你休息两天就去拉文那吧，我跟总督交情非浅，他会照顾你的。”

阿加塔点了点头，连日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她必须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逃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自己觉得非常幸运，而一踏上伯罗奔尼撒，却感觉到哪儿也不安全，身后总觉得有人尾随。父亲马略斯告诉她，这是紧张和疲惫过度，去休息一夜就好了。

此时，一支舰队正悄悄地从一个不知名的海滩冒险靠岸，大多都是罗马海军舰队里的快速大帆船，海滩上点燃着三堆篝火，指引着海上的来客。

先是一艘小型商船靠岸，船上的人迅速跳下船来，和岸边接应的人进行碰头，然后分开进行警戒。

小型商船掉头，驶离海岸，进入到苍茫大海的夜色深处，这个时候，快速的大帆船靠岸了，船上放下了很多踏板，人牵着马，迅速地开始了登陆。

海浪冲击着，风浪声遮掩着战马的叫声，一支小型部队在快速地集结着。

趁着火光，一张地图被展开，一个手指使劲地戳了戳那上面的一个地方，两张铁面具点了点头，“行动！”

他们翻身上马，在依稀的星光下全速前进。

深夜时分，了望塔上的士兵刚打了一个盹，一支箭从黑暗深处射来，正钉在他的脖子上，他声音也没有发出一下，就躺在了了望塔里，同时几条黑影迅速地沿着绳索攀爬庄园的围墙。

马略斯庄园的围墙虽然在当地农夫的眼里是高大坚固的，可远不及君士坦丁堡的固若金汤，不管是高加索人还是罗斯人，都是轻而易举地登了上去，然后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打开庄园的大门，一路负责直奔马略斯的豪宅。

罗斯人自身的身体素质就很好，天生的战士，力气大，在战斗中不怕死，再加上马龙和令狐楚的一段训练，此时发挥得更是完美，行动快，动作轻，比马略斯那些值夜的私人卫队的士兵强出了很多，不少在打盹的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斩杀了，他们的弓箭和斧头都是致命的武器。

庄园门口，几个士兵对刚发生的奇怪声响还在纳闷的时候，黑暗中飞来的箭矢就解决掉了两个，其他人刚拔出剑，罗斯人就扑了上来，叮当几下，全成了尸体。

大门打开了，一支火把左右晃动，马龙下令，“他们得手了，我们冲！”

佩切涅格和可萨骑兵就象饥饿的狼群一样，催动战马，向庄园里冲了过去。

听到喊杀声，马略斯家族的卫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从睡梦中惊醒的他们刚胡乱穿上衣服，拿上武器出来看个究竟的时候，高加索山民就杀到了，不是斧子就是砍刀，还有不知道哪里射来的箭，和四处旋转的飞斧子。一时间，匆忙接战的马略斯卫队伤亡大半。

虽然如此，高加索和随后赶来的罗斯人小队毕竟人少，很快就遭到了马略斯卫队的反扑，关键时刻，一队罗马帝国的步兵赶到了，一声呼哨后，高加索人和罗斯人小队迅速后撤，脱离了战斗，罗马士兵举着手里的盾牌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对马略斯卫队形成了包围，他们手里的长矛平端着，压迫着敌人们后退。

墙头上又一排箭射来，马略斯的私人卫队又倒下了一片。

街道上，草原骑兵们纵横驰骋，手里的战刀挥舞着死亡，马背上的弓箭手更是能射中任意一个目标。

此刻，马略斯豪宅的战斗也在激烈地进行中。

波斯刺客西琳，左手是一把钢镰，右手一把弯刀，正杀得兴起，两把武器上全都是血，只要她一停下来，血就不断地滴落下来，凡是阻挡她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

同样没有人等阻挡铁面具的双刀恶魔。

守卫马略斯豪宅的自然也是私人卫队里的精英分子，对主人的忠诚度也高，在这个为难的时刻，也没有人退缩，他们看着同伴不断倒下，也要不断地向前冲。

铁面恶魔和他的雇佣兵小队也是如此，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的高加索山民和罗斯人小队迅速地支援他们的首领，也杀到了马略斯的豪宅中。

“父亲，父亲－－－－”阿加塔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快到这样迅速的地步，居然是踩着自己的脚印追击而来，现在真的有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

马略斯在指挥自己的手下疯狂地抵抗，“阿加塔，快逃吧，去拉文那，总督会照顾你的！”

“不，父亲！我们一起杀出去吧！我们一起去拉文那！”阿加塔不想丢下父亲，想一起杀出去。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阿加塔，快走！晚了没机会了！你，带她走，快！”

老马略斯关键时刻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了女儿，自己提着剑，“我要用我的生命和鲜血，捍卫家族数百年的荣誉，不屈服于暴君！”

他的几个子弟兵也深受家主的鼓舞，“和雇佣兵们拼了！杀！”

最后的垂死抵抗开始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全部战斗结束了，马略斯的伯罗奔尼撒庄园被彻底占领了，马略斯本人被俘虏，他的贴身护卫全部被杀死了。

马略斯的女儿阿加塔逃走了，在两名士兵的保护下翻过了庄园的围墙，钻进了尚未收割的田野里，踪影全无，这让令狐楚无比遗憾。

高加索小队依然保持着惊人的低伤亡率，没有人死，但很多人在流血，罗斯人表现神勇，同样没有人阵亡，只有两人受了重伤，佩切涅格和可萨骑兵存在不同程度的低伤亡，但在承受范围之内。

站在马略斯的豪宅前，令狐楚对马龙感慨，“难怪都想当贵族呢，你看这个国家，贵族有这么一大片庄园，我都想留下来当贵族了。”

“不光这个国家，哪儿的都这样，不过，长久不长久，就不好说了，这个自称几百年的贵族，还不是被我们灭了吗？”

“那没办法，谁叫他们阴谋反叛皇帝呢，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生存规则，我想马略斯大人自己应该清楚的，不然，就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马龙点了点头，远处，一队队的俘虏押送过来，最前面的是被俘虏的马略斯私人卫队的最后幸存的士兵。

“这些人，要押回去吗？”马龙问了一声。

“不，杀掉，全部处决！”

令狐楚的大声下达命令，让马龙暗暗地吃了一惊，虽然有面具，但还是能看得清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就象一匹嗜血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