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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城,东郊三里处,阳明书院。
书院的主人方阳明正站在某一三层之阁楼上,挺拔着刚直的身子,双手倒背,眯长眼着天空上突如其来的风风雨雨,喃喃说道:
“好一个感化天地,好一招气吞山河!”
“余寒这小子经过那么多年的隐忍苦修,功力倒是长进了不少,但刚烈直爽地性格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为了给南郡六大世家一个下马威,竟然耗费了全身的五六成的功力强行施展这一‘气吞山河**’,到底值不值得?”
“况且刚到人家的地头,屁股还没坐热,根本没有必要心急火燎地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一下倒好,就是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里有许多人会为其寝食难安啊……。”
说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地欣赏起窗外的风雨,刹那间,他的整个人连带着心神仿佛都融化于其间,乍然一,身形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
在其脚下正好是一方圆一里的大校场,如此恶劣的天气,居然还有二百多名儒生,站着整齐的队形,穿戴着整齐的儒服,如青松一般铸立在石板上,一动不动,冒着风雨,习练大枪桩。
如果柳义在这里观,从这样简简单单地姿势和散发出来地气势,就会知道他们修炼的是同一种枪法,而且他也会承认:如果不用修真者的法力和先天内力,仅仅凭借着枪法打斗的话,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他打败!
“哒啦!……哒啦!……哒啦!……”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风雨清晰地传入方阳明的耳帘中,瞬间他心下一动,随即又恢复了清晰的身形模样,定睁一打量——
原来是一匹快马驶进了校场,朝着他所在的楼阁前方直奔过来。
坐在马背上的是一中年男子,年纪与方阳明相仿,只是面容黝黑,身材显得壮实许多,左手紧握缰绳的前臂露出来的肌肉一块块坚硬地暴起,其法力修为上不但有着结丹中期且貌似还炼了锻体的功法。
此人虽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然而由于没有运用法力在体外撑起护罩,又是风大雨大地缘故,还是被很多雨水泼在身上,但令人惊奇的是,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燃烧着的巨大高温火炉,雨水刹那间化为水汽!所以,凡人如果从外观察,整个人及身下的马如同雾状,如一条云龙紧贴地面,不停地在风雨中穿梭。
而在大校场上站桩的儒生似乎对此奇异现象已是司空见惯,竟然还在专心致至地练着功,连正眼都不他一下。
到了阁楼前,他把马勒住,纵身一跃,进了屋子,接着“噔噔噔……”,连斗笠和蓑衣都没有脱下,就大步流星地上到了三楼。
一见方阳明,他连忙恭敬地低下头,行了个揖礼,说道:“徒儿见过师父。据方师弟派人回报,他们已全歼‘黑龙帮’的水匪,并一个不少地成功解救出了被其绑架的年轻男女。”
“好,龙天行,辛苦你了。那么这一次解救行动中,我们儒门的和他们‘船帮’的人员损失情况如何?”方阳明清秀地脸上无惊无喜,仿佛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师父所派去厉练的一百三十三人都活着,但约有二十九人受了轻伤,均不怎么碍事;而方师弟所带‘船帮’的六百三十一名弟兄也是以一敌十地精英,只损失了八十七人,重伤三十二人;倒是谭平平阳分舵那边死了四百零六人,重伤二十人。”
龙天恭敬地脸上透着严肃地神情,其语速不快不慢,所说的话字里行间都是言必有据,提供地数字也十分精确。
“损失这么少!难道还有什么得力的外援不成?”
“正是,他们此行得到一个人的帮助,此人叫柳义,明新州人氏,碰巧的是,他还是孟贤的学生,得到了内家枪法的真传,严格说起来还是师父的徒孙;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已是个先天高手,表现出来的也是世俗武功的手段,正是他独自一人追上了陆森并将其杀死,所以方师弟还怀疑他是一个隐藏的修真者。”
方阳明听了,开始还比较惊讶,随之仿佛陷入了远久地回忆,接着又一脸平淡地说:
“孟贤的文才还可以,武学天赋就一般般,他应该教不出这样的学生,来这个叫柳义的是身怀仙根,并有了什么奇遇而成为修真者;而他必定还是一个散修,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用先天的武功来掩盖罢了。”
虽然连柳义的面都从未见过,但仅凭着别人转述地三言二语,方阳明就能十分准确地说出其修真者身份和心中真实意图,其洞察力、分析力和判断力已几至出神入化!
“还有一事要向师父禀报,余大人派人传话,说今天下午想过儒门这边来,和您商量一下今后整个儒门发展之事。”
“南郡儒门的存在一直是六大世家喉中之鲠、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二十年来,为了它的生存、发展、壮大,为师大部分的心血都耗在这里了,余寒他能有这个打算,自然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个‘祭鳄大会’肯定会引发那些世家无端地揣测,甚至是针对他进行种种恶毒算计,你现在即刻回去,跟他派来传话的人说清楚,他过来这边不方便,我下午自会去郡守府找他。”
“至于鸿志那边,为师早已想到了一条计策,你派人通知,让他算准时间,来时务必令人知晓,并于夜深人静时来到南郡码头,会有人接应带上所有人员和俘虏及物资到城外三十里地副将的军中大营,到时自有安排。”
龙天行听到方阳明这一说,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恢复如常,一声未哼地行礼告别,又走下楼阁,急匆匆地骑上马,走入风雨中。
……
几乎是同一时间,南郡城中街道上的家家户户绝大部分都已是关门闭户;然而,宏大威武、护卫森严的黄府的大门在暴风骤雨中竟然大大地敞开着,仿佛一只张开着黑黝黝地大口的狰狞巨兽,随时向着猎物扑过去。
“哒啦!……哒啦!……哒啦!……”
十几个一身黑衣的精壮大汉身后背着包裹、骑着大马,从里面鱼贯而出,朝不同方向疾快奔驰,骤然没入茫茫地风雨中。
黄府主楼的高楼上,黄权高和黄应天两人无声地目送着那些人一个个地消失在大门。
“应天,其它三家应该都没有问题,我所担心的是袁家,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尽力地压制他们;直到几年前,他们投靠了十二行商会,才彻底翻了身,又乘着江华州及千峰镇两位家主的失踪收复了丢失多年的失地。”
“如果仅仅凭着我们口头上说的承认现状,不给他们一点甜头,我想他们不会那么容易跟我们结盟的。”
黄权高神情闷闷不乐,一脸颓然地对着黄应天说。
“余寒表现出了改天换地地能力,加上支持他的太后,这样的实力足可摧毁南郡的一切势力。”
“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抱成团、形成攻守同盟,趁其立足未稳、孤军奋战之时以群狼斗虎之计给他予以痛击,那么等他在南郡扎下了根,并联合了方阳明和‘船帮’等反对力量,我们六大世家就离死不远了。”
“袁家之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至于利益,只要我们把南郡原来属于朝庭的那一部分控制在自己手中,分一些给他们也是不为过的。”
“现在倒是除掉余寒的好时机,待到六大世家家主秘密集会商讨结盟之时我会提出来,不过,出于谨慎,在这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即便是多出一点血也值得。”
“嗯,……,好,就这么办!既然他一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如果不还以颜色,那么人家还以为我们这些世家真的是那么地好欺负!”
黄应天说着说着,沉吟半响,之后咬紧牙关,作出决定。
“真的?应天,您真的有办法吗?”黄权高一改刚才无精打采地神态,兴奋地问道。
黄应天神秘地一笑,对着他一阵耳语……
说完之后,当前黄权高的面,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张珍贵的万里传声符,双手一搓,刺眼青色光芒大作,随即“嗡!……”地一声,传声符顿时在他的手上化为乌有。
七天后的深夜,南郡南江边的南码头。
此时,天空上月光如水、繁星闪烁,码头里几百支高大火把和灯笼照得亮如白昼,上千官军一律盔甲、手持武器、面无表情、如临大敌,将整个地方都戒严了起来,原先停靠在那里的货船早早已被清了个一干二净,平静地水面上显得空荡荡的。
最靠近水的码头那边,站立着五六名军官模样的人,中间为首之人年约三旬,古铜脸色,双目炯炯,身穿一身极为厚重地黑色盔甲,一边在闭目养神,一边不时张开一下眼睛,盯着前面的遥远地江水。
见到他又睁开了眼睛,他旁边一位矮壮结实的黑个子操着一口本地口音,心急火燎地大声问道:
“严参将,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好事啊,我们都在这里忙活了大半夜了,不要说几十条船,就是连个鸟影也没有见着。”
“程英说的是……呵哈!……八成是对方放了我们的鸽子了。”另外一个军官一边打着长长的哈欠,一边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