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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这一后退,动静极大,立刻引起了帅纛前后各军的注意。“智王,猛哥向我们这里冲过来了!”纳兰横海一脸兴奋的挤入射天狼军,跑到了智面前,他跟着智这部人马奇袭,只见射天狼以连弩建功,少年人性子急,哪忍得住这只能见人立功的滋味,好不容易熬到连弩彻底压制住黑甲军,无人能近身威胁到智,他跟刀郎打了个招呼,便悄悄溜出阵外,趁着四下混乱,连杀了好几名黑甲乱兵,这才心满意足的溜了回来。
“杀过瘾了?”智扫了眼纳兰横海手中血淋漓的钢刀,摇了摇头,这少年人的性子,果然最难以羁束。
“小小的过了把瘾,不过我杀的肯定没猛哥多!”纳兰横海意犹未尽的甩了甩刀头血污,又指着身后道:“智王,你,猛哥过来了,他总算是找到你了,我还担心他会一路往黑甲军的后阵杀过去!”
智目光一跳,他倒是真没想过这个可能,依这宝贝弟弟的性子,一找错了人,说不定还真会这么干,好在猛此刻跑了过来,也算一场庆幸。
“智王,等猛哥过来,我们合兵一处,一定能打个痛快!”
“打得痛快又如何?”智对这个和七弟几乎一般顽劣胆大的徒弟,也是头痛不已,“能决定这一仗成败的定数,也许只是一支弩,或者是横冲都砍到拓跋战颈边的一抹刀锋,我不需要一场痛快的打仗,我希望到的只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我倒是想痛快打一场,真要让拓跋战这大反贼就那么死了,太便宜他了!不过…”纳兰横海转念一想,嘿嘿笑了起来:“如果这一仗真就这么结束,黑甲军心里必定会很不痛快。”他踮起脚来,努力张望帅纛下的情景,“这黑甲军也够狡猾,人墙堵得真结实,我们这儿的连弩射的都跟狂风暴雨似的,居然还是射不透他们!”嘴里遗憾,纳兰横海心里却好不得意,跟着智王这样的师父打仗才最是痛快,不但把黑甲军打到只能防守的狼狈境地,还让他又这闲心评头论足,如果是跟着那位猛哥,纳兰横海摇摇头,拒绝去想象那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落魄景象。
“黑甲军不是狡猾,而是忠诚。”智冷冷道:“所以这也令我对拓跋战更是深恶痛觉,明明是我义父的,却被他笼络出这等赤诚忠心。”
“我现在可真是越来越讨厌智了。”帅纛下,拓跋战此刻竟也说着和智仿佛的言语,也许,这便是一世死敌两两相恨的境地,他此刻已背对着射天狼的连弩,很久不曾回头,却连他自己也不愿深想,是因为相信部下会用人墙为他守护后背,还是连他这枭雄城府都已不忍再去部下的伤亡,“都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是人生快事,可这等快意,我却无论如何都享受不得,倒是智和轩辕如夜,今日算是过足了良才相遇的瘾!”拓跋战绝不是不懂得反击之人,初陷劣势,他就在谋划对策,可仓促间接连谋算,却发现竟无一策可行,要想反击幽州军的密集连弩,最针锋相对的办法莫过于以澹台麒烈的虎牙豹齿箭来一场对射,这虎牙豹齿箭虽不及幽州连弩的密集连发,但其强势无匹的力道足可洞穿奔马,两相对射,至少不会落入此刻这任人宰割的境地,可澹台麒烈的三千具虎牙豹齿箭尚在后阵,远水救不了近火。
反击不能,本可防守,黑甲军中最强的防守部旅就是掠阵楚尽锋的掠阵盾军,有那五千名盾军原地展开,又何惧连弩侵袭,可这五千盾军早在今日开战前就被横冲都瞅准可守不可攻的短处,一举杀断了根。
再此时正从前阵接连冲来的几路幽州军,虽还未能立刻威胁到帅纛,但这几路精骑飞奔的声势已牵制住了其余能及时援手的黑甲军,更令黑甲士气一跌再跌,若有破军雷尽断在,五千破军流星平底惊雷般投掷而出,这几路幽州军早成齑粉,又岂能容得这区区几路人马在他百万军中猖狂至此?可雷尽断和他的破军流星也已被横冲都连根拔起,死得无比憋屈,五千人片刻覆灭,全无还手余地。
还有此时最能威胁到他的横冲都,不过十几骑残军,却趁他前方无人,以孤军向他奔袭而来,若魔手长弓木砺和他的冷箭游骑营在,一阵冷箭射过去,又怎会容这十几骑张扬而来?
可冷箭游骑营也已灭军,老将木砺就在他眼前被万弩穿身,得他心痛如绞。
招招可行的有力反击,却在他帷幄之前已被智和轩辕如夜分别破去,此时思来,更是倍增心痛,“今日之恨,不但要幽州举城来还,我黑甲的铁蹄也定要踏入中原汉土,狠狠蹂躏横冲都誓死要守护的家园!”拓跋战心中恨极,追究今日窘境,可算是横冲都一手促成,若无这支意料之外的铁军突然来此,他黑甲军又怎会损兵折将至此?最令他怒火焚心的是,横冲都不但还未死绝,而且这十几骑残军,正想要取他的项上人头。“横冲都——”就是这零落十几骑,正是他此刻最大的威胁。
此刻,拓跋战身边已无兵无将,只剩下文谋慕容连一人,百万雄兵第一人被孤立至此,这已是无法想象的奇耻大辱,但拓跋战此时只能承受这份耻辱,因为他的生死,就在横冲都一个冲锋之间。
“小秋这个死心眼,这么还驻马不动?”慕容连已急得在拓跋战马前团团乱转,手中刀在虚空里乱挥,他一向以山崩于前不动声色而自律,可每次遇上轩辕如夜,总能逼得他方寸大乱,他这时只恨自己是个不通武技的文谋,否则早提刀冲过去和横冲都战在一处,但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文弱身躯挡在主公坐骑前,让横冲都在取下主公首级前,先跨过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