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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一众护院、凶僧都紧张地护卫在那不僧不俗的中年人身边,且又称他为圣师,金蝉和钟赫、宁阳县令等一干人,立刻意识到,对方十有八九便是那个什么大乘圣师——徐鸿儒。
要是能逮到这条大鱼,每个人都会受到极大的封赏,大家伙的眼睛都瞪得雪亮,尤其是宁阳县令和巡检,眼睛都快冒出绿光。
对面的徐鸿儒虽然也看出大势已去,可显得十分镇定,先是大声狂笑,随后泰然自若地盘膝坐到地上,朗声说道:“弥勒降世,普渡众生,白莲一出,四海升平。今曰尔等到此,正应了本座的劫数,也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都是要历经三劫、三难,经此一劫,本座的劫数便已圆满。”
说到此,徐鸿儒猛地太高声音,纵声喝道:“净空,取火来!”
他的话音一落,禅房内,有一个小沙弥托着烛台走了出来。“圣师。”
看到徐鸿儒如此从容,金蝉等人都是一愣,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了,难道犯了失心疯、走火入魔,竟然连死都不怕了。但是当看到小沙弥端着烛火出来的那一刻,金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因为他闻到一股火油味。
“他是想[***]!”金蝉的反应相当快,意识到这一层,马上喊了出来。
被他这一点,宁阳县令也跟着反应过来,大声说道:“给我上!活捉徐鸿儒!”
活的徐鸿儒和死的徐鸿儒,价钱肯定不一样,宁阳县令担心少了好处,立刻之后官兵冲锋。
一声令下,官兵呼啸而上,护在徐鸿儒身前的护院、凶僧也不后面,举兵器就迎了上去。
徐鸿儒仍是如磐石般坐在地上,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微微仰头,看向天边的星斗,嘴里振振有词,只是听不清他念叨些什么。
很快,护院、凶僧倒下了五六个,眼看不出多久,便会全军覆没。可突然间,徐鸿儒猛地大声喝道:“阴阳煞劫,时辰已到,烈火焚身,弥勒转世!净空,还不动手!”
“是,圣师……”小沙弥有些紧张地将手中的蜡烛丢到徐鸿儒的身上。
正如金蝉所料,徐鸿儒的身上便是火油,一遇烛火,骤然而着,瞬间蔓延到他的全身。这要换做别人,怕是要疼得满地打滚,可徐鸿儒却依旧纹丝不动,任凭烈火烧身。
看到这一幕,官兵、差役全都呆住了,就连金蝉也有些错愕,实在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难道他就不怕死么?
剩下的凶僧和护院见到徐鸿儒烈火焚身,简直都有些快发疯了,眼睛瞪着血红,不顾姓命地朝官兵扑去。官兵正在发愣,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登时就被劈倒七八个,看到同伴惨死,其他的官兵才反应过来,抡起兵器和敌人打在一起。
“啊……”“啊……”“呀……”……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和哀呼,徐鸿儒手下的护卫们全都倒于血泊之中。当解决了这帮人,再看徐鸿儒时,大乘圣师已然烧为焦炭,侧身跌倒于地,唯有那个小沙弥,怯怯地站在后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鸿儒死了,那些凶僧、护院也死了,眼下只剩下这么一个活口,岂能再杀了。宁阳县令一声令下,让人将小沙弥生擒活捉,带上徐鸿儒的焦尸,先行返回县城。至于这里,就交给巡检衙门的人清理。
不过宁阳县也不是糊涂人,估计这里或许能有不少白莲教的财宝,专门留了几个亲信差役,帮忙监督。
返回宁阳县,金蝉和宁阳县令立刻对小沙弥展开严审,盘问他,这个徐鸿儒到底是真是假。小沙弥战战兢兢,老实交待,[***]之人确实是徐鸿儒。为了保险起见,金蝉又让对小沙弥动刑,一番大刑下来,再行盘问,偏体鳞伤的小沙弥还是一般说辞。而且在他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什么三劫三难,弥勒降世的胡话,想来是被白莲教荼毒很深。
得了确切的口供,宁阳县令随即亲自书写奏折,奏折写完,交给金蝉,请他帮忙转递京师,并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算是路上的川资。接着又行文知府衙门,把情况简要说明。
金蝉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留钟赫在此帮忙召集部下,并设法通知另外两位捕头,自己则是带着两名宁阳县差役,快马赶往京师。
金蝉这边往燕京城赶,同时还有人,也往燕京城跑,那便是东厂与李家的人。东厂和李家几乎在所有县城都派了探子,打探情报,今夜宁阳县调兵遣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能不被有心人察觉。这些人暗地跟踪,甚至都尾随到了弥勒庙,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亲眼目睹,徐鸿儒现已[***]而死,这么大的事,还不得马上回去通知主子。
从兖州到燕京能有一千二百里,快马赶路,也得三天,三方面都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贻误,一路之上,几乎很少休息。金蝉和东厂的人,在驿站换马不换人,继续赶路;李家的下人需要进城找自家的买卖,虽然略微耽误时间,却可换马换人,弥补沿途休息的时间。
这一算下来,最快还得属李家。
事实也是如此,到得第三曰黄昏,燕京城眼瞅着便要管城门的时候,一匹快马从远处呼啸而来,赶走城门关闭的那一刻,钻进城去。相比与金蝉和东厂的人,李家有一个弱势,便是天黑进城比较困难,人家又是六扇门、又是东厂,半夜走城门,还跟走自家大门差不多,李家就不行了,必须得赶关城门之前进来。
骑在马上这位,名叫宋喜宝,是李家的伙计,他一路打马狂奔,赶到京师,在进城的那一刻,才算松了口气。不过这小子对李老爷在燕京城内的宅子并不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到李记缎庄找人。
缎庄管事听说事关重大,立刻带他前往李府,到府上把信一交,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李文彰看过书信上的内容,沉吟片刻,就道:“备轿,去方阁老府上。”
******************************************************“这……徐鸿儒就这么……死了……白莲教就这么轻易的平定了……”
方从哲的书房内,方大人拿着李文彰给他的书信,在房内踱来踱去,脸上一脸的无可思议之色。
这也太快了,太容易了吧?
如方从哲这等老辣之人,怎会轻易相信这等事情。要知道,朝廷去山东调查叛匪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徐鸿儒要不是傻子,必定要小心的藏起来,一时半刻不会露头。按理说,徐鸿儒这等靠宗教蛊惑人心的主,智商肯定是相当的高,就这么死掉,打死方从哲也不会相信啊。
“方兄,亲眼目睹徐鸿儒[***]的人是金蝉,金蝉是做什么的,那可是岳肃心腹爱将,他的话,岳肃自然会相信。这个消息的真伪,已经不容置疑,唯一的真假,只在于那个[***]的人,到底是不是徐鸿儒。不过,依小弟来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徐鸿儒已经不再重要,你说他是真的,那就是真的,你说他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李文彰露出一丝歼猾的笑容,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都希望他是真的,因为只要将消息坐实,便可以立刻对魏广微他们动手。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当它是真的,又有何妨……”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徐鸿儒,我们就全当他是真的,等搞掉魏广微他们之后再说。”方从哲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在他把话说完之后,两只老狐狸的目光对在一处,会心地点了点头。
就是在这个晚上,先后又有两拨人进入进城,这两拨人,一拨自然是东厂的,另一拨自是金蝉。他们几乎是前后脚进到燕京城,守城的官兵哪敢怠慢,只是老实的开门,可在人进城之后,他们都议论起来,因为他们感觉到,将要有大事发生。
金蝉和两名宁阳县的差役赶回顺天府,他先招呼人安顿两名差役休息,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去后宅在岳肃。
现在的岳肃,正在为老丈人的事烦心,有消息传来,蓟镇的犯官已在押解回京的路上。并且他还听说,蓟镇总兵与监军全都畏罪自尽,可行贿阮臻梅的证据,却是确凿的,而且锦衣卫还重新彻查了蓟镇的兵马人数,比阮臻梅上报的,整整少了一半。
今天晚上,岳大人住在沐天娇这边,不过,一听说金蝉回来了,是当即传见。在厢房内,金蝉将宁阳这边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岳肃也觉得太过容易,可对于金蝉,他是百分百信任的,或许这也是白莲教气数荡尽吧。
收下金蝉带回来的奏折,第二天早上,岳肃前去早朝,准备当面奏知皇上。但岳肃并不知道,在金蝉回府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住,盯着金蝉的人,正是自己的盟友。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等岳肃奏明皇上之后,趁机对魏广微这班人发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