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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公了?左穷脑袋一片的莫名其妙,不过马上就有点儿心虚了,似乎昨晚是自己要她们一起叫自己‘老公’的,想着俩美女跪在自己前面乖乖的喊着‘老公’,左穷下面又是一阵激动。
左穷连看都没敢看余芬芬一眼,慌忙回答说:“不睡了。”
然后赶紧在地上找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根本没有拿到卧室里来。左穷赶紧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候,左穷回头对余芬芬说:“额,那啥,我先去上……有事了,有事打电话。”说完,左穷就发现贞贞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媚笑,还悄悄地对左穷眨了一下眼睛。
“干嘛这么急匆匆的呀!”余芬芬盖回被子有些埋怨的说道。
“咳咳……”左穷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把农贸春拜托自己那事儿和去庞哼那碰软钉子的事情就给她们说了。
“多大的事儿!”刑贞贞满不在乎的说。
于是乎左穷就到了沙洲市委办公室,左穷和市委书记安华生不熟,安华生是省委常委,以前也见到过,但人家级别比他可高多了,打交道的地方自然很少,但为了回下江有点儿面子,左穷还是‘舔着脸’到经过刑贞贞一通撒娇换来的机会。
虽然这个机会难得,但左穷也没太大的信心,经过庞哼那儿了解的情况,他感觉到市里也没那么宽裕,毕竟自己没得罪过庞哼,他没必要为难自己。
他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了,晚上和安华生见面的时候,这老头儿还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但安华生一听说他想让市里划拨更多的抗旱资金的时候,马上就摇起了头:“政策上的支持,我可以给,要钱没有,真没有!”
这老头儿怎么这么直接呀,亏自己还随着贞贞叫了他安爷爷,靠!
左穷一张脸虽然没立刻耷拉了下来,但他肯定自己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的,他从农贸春那里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自己是信心满满的,他认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和关系,从市里申请多一点抗灾款,不存在任何问题,可今天见到的,先是庞哼给自己来了个拖延战术,到了市委书记安华生这里,人家干脆就一口拒绝,左穷这个郁闷呐:“安书记,您应该去下江实地考察一下,下江都快干了,不但灌溉用水无法保证,连老百姓的饮水问题都出现了困难!”
安华生脸色也严峻起来,道:“这一个星期,我收到了三十多份申请报告,全都是找市里要钱的,沙洲地区普遍出现旱情,我知道下江的旱情相对来说重一些,可是对沙洲来说,我们要一碗水端平,给了这家,就得给那一家,前些日子抗旱救灾款我们已经划拨了下去,下江还是最多的。”
左穷苦笑着说道:“五百万……杯水车薪,能打几口井啊?”
安华生也怒了,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什么态度?如果地方上遇到一点事情就找上级部门要资金,那么还要你们这些市领导有什么用?聋子的耳朵,摆设吗?”
左穷打了个激灵,自己怎么以下犯上了,实在有不应该,幸好这老头有话说话,没憋在心里,道:“安书记,您可别怪我说话直……”
“有话快说!”安华生瞪了他一眼,心想着这小子还真不好伺候,难怪老唐那好脾气也揍起人来!
左穷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腹黑,要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委屈呢!
看了看眼前的大人物,道:“市里拨的这钱也忒少了一点,每年下江可没少往市里缴钱,可等到要钱的时候怎么这么难呢?”
安华生虎目含火,道:“下江缴钱,沙洲也不能留着自己用,还得给国家,在政策上,一直对下江都很宽松,下江这几年的经济一直都在持续发展,每年的经济收入都摆在那里,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旱灾就能把下江给击垮了?要发挥你们这些市领导的主观能动性,要抗灾自救,而不是凡事都依靠别人,一出了点事情就向上级部门伸手。”
左穷眨眨眼,突然道:“安书记,那啥,听您话这意思是不打算给钱了?”
安华生看着这厮的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左穷的鼻子笑骂道:“你这兔崽子,农贸春倒是知人善任,怎么把你这个无赖给派来了!”
左穷委屈道:“市委书记也不能骂人啊,我既然来了,这抗旱救灾款您多少也意思意思吧,我也不瞒你说,牛皮我已经吹出去了,你总不能让我回去没脸见人吧?”
安华生想了想,倒也干脆:“这样吧,我回头在常委会上说一声,考虑到下江的特殊情况,再给你们划拨五百万的抗灾款,这已经是市里能够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这个结果虽然不理想,可左穷对下江方面总算有交代了,自己怎么也算不上丢脸。
“唉,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很感谢安书记对我们下江的支持!”
安华生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怎么听着还是对自己很不满的意思?要不是老徐家的小娃儿拜托,今天准得揍他丫的!
左穷没看他脸色,继续道:“其实我还真没想接这活儿的,要不是农书记催得急,情况又有些糟糕,唉……”
安华生知道这厮有打感情牌的趋势,忙道:“小左啊,最近到下江工作怎么样啊?”
“还算顺利……”
安华生呵呵笑了,拉着左穷的收不准备让左穷继续说下去,道:“走,先别谈工作,我们吃饭去!”
左穷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这小老头拉到客厅……
左穷这次并没取得太大的成果,五百万对下江越演越烈的旱情来说根本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就如杯水车薪,农贸春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叹了口气道:“你辛苦了!”
左穷道:“为下江老百姓出力是我的责任,没什么辛苦的!”
农贸春道:“左副书记,照你看,从市里还能活动点经费下来不?”
左穷可不敢再接他话茬,摇了摇头道:“我看难,这五百万还是我求爷爷告奶奶给弄来的。”
农贸春也是知道市里的实情,也没再问了,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左穷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他刚刚打开手机,陈冬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东东是专门告诉左穷,助学基金已经成立了专有帐户,由教育改革办公室具体管理,教育局、财政局、审计局协同监督,目前财政局已经将那三百五十万划拨回来。
左穷道:“好事儿!”
陈冬冬顿了顿,道:“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左穷笑容一滞,道:“呵呵,最近事情蛮多的,那个……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冬冬也没继续追问,道:“工资发下去之后老师们的情绪已经稳定了,那几套教职工宿舍,根据我们初步的考评也决定了分配人选?”
左穷道:“有文老师家吗?”
“有,他的问题作为重点提出来的,排在分配人选的首位,不过他受伤了!”
左穷愕然道:“受伤了?”
陈冬冬轻声道:“是,他的烧烤摊被人给砸了,人家把他打了一顿,他女儿也受了轻伤。”
左穷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文老师也太倒霉了,好不容易才开了个烧烤摊,一转眼不但摊子被人砸,人还挨了打,想起文老师的家庭处境,左穷有点儿同情他,更多的是想着哪个杀千刀的对文清儿那小姑娘动手?道:“你去看过没有?”
陈冬冬道:“刚去医院了,扑了个空,听医院的人说,他嫌医药费太高,回家了,我正准备去他家呢!”
左穷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东东,那你在哪儿?”
陈冬冬把自己所在的地点说了,他距离东东说的地点不远,左穷决定跟她一起过去看看。
没过多长时间,冬冬就开着印着下江一中的面包车过来了,左穷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哟嗬,配上专车了!”
冬冬了他一眼,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呀,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破校长!”
左穷笑着拍了拍坐垫,笑道:“这也好,能拉进和群众的距离。”
“去你的!”
冬冬已经买好了水果,两人来到文老师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温声一家老小都在,听说校长和县委副书记都来了,文老师激动地迎了出来,他脸上肿了多处,头上包着纱布,左臂还吊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激动道:“左书记……陈校长……你们怎么来了?”
左穷望着他的惨状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文老师,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文老师脸红了红,摇了摇头讪讪道:“皮外伤!不碍事的。”
他的大女儿文清儿从里面走了出来,俏脸之上也有一道明显的淤青痕迹,让人看着不禁生出怜意,她看到了左穷和陈校长,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爸左臂骨折了!”
左穷怒道:“真是太不象话了!肇事者抓到了没有?”
文清儿俏脸现出一丝悲愤,摇了摇头道:“还是那天晚上吃烧烤不想给钱的那几个人,他们昨晚过来吃饭,吃完之后说是要结账,我爸过去,他们操起啤酒瓶就砸在我爸头上,然后把摊子也给砸了……”说起昨晚的委屈,文清儿眼圈有些发红。
左穷义愤填膺,怒道:“还反了他们了,他们眼里有没有党纪国法?”
陈冬冬对事件不太了解,但最左穷本人还是很熟悉的,心想着这文清儿告状可找对人了,左穷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再加上他对文老师的家庭情况比较同情,这件事一定会为他们讨还公道。
果然不出冬冬的所料,左穷当即就给毛大强打了个电话,那天晚上闹事的几个小青年毛大强也见到了,他让毛大强亲自过问这件事,把打人的几个凶手全都抓回来,这对毛大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那几个小青年全都是那一带的小混混,只要想抓,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文老师对这件事却惶恐的很,他想到了那晚也是这样,害怕以后那帮人还会报复自己,所以不想追究。
左穷安慰他道:“不用怕,咱们是法治社会,还轮不到这些地痞无赖横行霸道,你放心吧,警方很快就会把他们缉拿归案。”
左穷既然这么说了,文老师也只能表示感谢。左穷看出他的担心,心想着这次得去根。
左穷帮着他检查了一下手臂的伤势,文老师照片子了,骨折处并没有移位,修养一阵子就会好,文老师的老婆没什么收入,加上文老师这么一出事情,家里的经济越发捉襟见肘。
左穷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后,向陈冬冬道:“陈校长,学校可以给一些适当的救济!”
陈冬冬很给他面子,事实上来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了,她现在在这个位置是越干越有乐趣,点了点头道:“也好,这件事我会在办公会上提出讨论一下,给救济是肯定的。”
既然左穷已经认同了分房方案,陈冬冬也把学校准备分给文老师一套三居室的事情说了,文老师激动地连感谢都忘记说了,工作这么多年,他总算有了套像样的房子。
文清儿美眸闪闪,她认为自己家庭这一切的改变都是眼前这位年轻大官儿给予的,左穷似乎察觉到了身边的目光,转头朝她眨了眨眼,文清儿羞涩的低下了头,左穷摸着后脑勺有点儿茫然,自己不过和小姑娘打个招呼,至于这样么!陈冬冬却看得清楚,暗里磨牙,这厮又犯老毛病了!
文清儿看到爸爸激动地说不出话,替父亲致谢道:“多谢左书记,多谢陈校长!”
左穷摆手笑道:“呵呵,在其位,谋其政,这没什么好谢的,改善教师们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条件原本就是我们的责任,文老师放心吧,随着下江教育制度的改革,你们的收入会大幅度提升的,到时候家庭条件也会越来越好。”
他又向文清儿道:“县里刚刚成立了助学基金,你学习这么优秀,可以申请助学金!”
陈冬冬微笑点头道:“左书记说得对,我们的助学金奖励方案已经出来了一部分,今年下江的高考状元,我们会给予两万元的重奖,如果能够夺得省高考状元,还会有一万五千元的追加奖励,好好努力,你以后如果能够得到这笔奖学金,你大学的费用完全不用发愁了!”
文清儿一双美眸顿时明亮了起来,她并不贪钱,可是家里窘迫的生活条件,却让她不得不过早的为生活奔波,如果真的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奖学金,那么对他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文老师悄悄把陈冬冬叫到一边,他想尽早回去上课,毕竟在家里休息会影响到他的工资奖金,陈冬冬让他安心休养两天,等伤势稳定了再去上班也不迟,她还安慰文老师学校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文老师这才放心下来,连连表示感谢。
而在一边左穷也不甘于闲着,拉着文清儿的小手嘘寒问暖:“清儿同学,最近学习还好吧?”
“嗯。”文清儿臊红了脸,声如蚊呐的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左穷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太过亲近人家,让小姑娘不好意思了,讪讪笑着放开了收,转换话题问道:“清儿同学,听说你们班上有叫雯雯的女孩子吧?”
“嗯?”文清儿抬起头来迷惑的看着他,点着头轻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左穷咧嘴一笑,颇有些得意道:“我是她哥!”
“啊?!”文清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我和雯雯是好朋友呢,她都没和我透漏过一点儿。”
“她可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有个官僚的哥哥,呵呵,你也别说,知道吗?”
“好。”
“清儿同学,以后常来家做客……”
左穷还没说完就被陈冬冬拉着走了……
回去的路上,陈冬冬道:“文老师的女儿学习十分优秀,这次的模拟考试文清儿又取得了全年级第一,以后很有希望获得下江一中的高考状元。”
左穷道:“下江一中在沙洲地区综合教育水平第一,下江第一岂不就是沙洲第一?”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左穷现在抓着这一行当就希望这行当优秀,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这是长脸的事情。
陈冬冬笑着了他一眼,对他那逻辑有些好笑,道:“也不尽然,其他学校还是有不少尖子生的,总之,这次的第一笔奖学金要发给高考状元,消息很快就会公布出去,面对整个下江地区,激励应届毕业生的学习热情。”
左穷点点头道:“省高考状元三万五千块,真的不少了!”
陈冬冬点头道:“那是当然,这些钱节约点儿都足够上大学的费用了。二三等奖也在讨论之中!”
左穷提醒陈冬冬道:“也不能只关注尖子生,助学基金的目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帮助学生完成学业,要重点关注贫困学生。”
陈冬冬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具体的方案正在制定中。”
左穷道:“最近市里的麻烦事层出不穷!”
陈冬冬微笑道:“乱世出英雄,越是事情多,出政绩的可能就越大!”
左穷道:“想在下江做出点成绩,还真有不小的难度!”左穷说这话是有他原因的,农贸春这厮抓着党政大权一点儿也不松懈,连王德阳都没什么事儿,自己想要点儿权利还真有难度,现在他这么热心教育,也是想干些事情的……
在回去的路上毛大强很快就打来了电话,几个殴打文老师的肇事者已经找到了,目前正在审问。左穷在电话里面交待道:“大强啊,一定要公事公办,不管他们有什么背景都不能讲人情,太可恶了!”
左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国度的关系网是最复杂的,只要是想找,总能找到一定的关系,谁没有几个亲戚朋友啊?有亲戚的地方就有徇私,就有不公正的。
毛大强一口就答应了,他的审讯没花费太大的力气就有了结果,可结果却让毛大强感到难做,这帮人竟然是有蓄谋的闹事,他们供出了一个幕后的任务,于文考,于文考是前下江一中校长于强的儿子,他之所以让这帮人烧烤摊闹事,是因为他把父亲被免职的责任归咎到文老师身上,认为是文老师的闹事,和向上级举报才导致父亲下台,所以偷偷找了帮人给文老师一个教训。
毛大强暗骂这帮地痞全都是软蛋,还没怎么用手段,就全都招了出来,事情越扯越大,现在又把于文考给扯进来了,毛大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给左穷打了个电话,左穷回答也很干脆,把于文考抓起来,别管他老子是谁?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左穷的答复让毛大强底气十足。
于文考被抓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蒋正春那里,于强直接找到了于文考,想通过蒋正春的关系放人,蒋正春也没觉着是什么大事,当即就给毛大强打了个电话,让毛大强把人给放回去。
让蒋正春想不到的是,毛大强竟然拒绝放人,刚开始是婉拒,后面见蒋正春逼得紧了直接拒绝,而且还振振有辞的说:“蒋局长,于文考已经触犯了刑法,这件事领导高度关注,我们现在不好放人吧。”
蒋正春还没下属敢这么对他说话,怒道:“你什么意思?哪位领导高度关注?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毛大强不咸不淡道:“脚踩在,左书记亲自过问这件事,他说如果我擅自放人就追究我的责任,您别让我难做!”
蒋正春心头火蹭地一下上来了:“毛大强!他是你上级我是你上级?咱们公安系统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管了?”
“左书记虽然没直接领导我们公安局,不还领导着你么!领导你不就相当于是我们领导了!”
毛大强撇撇嘴道:“蒋局长,您别让我为难,反正人我已经抓了,要放您自己去放,我可不敢担这个责任!”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蒋正春心里这个火啊,麻痹的,这毛大强你居然敢挂我电话!看老子不修理你!他拿起电话本想打回去,可想了想,毛大强现在明显抱上了左穷的大腿,就算打过去,这厮也不会听话,自己说不好还要被他气一番,没什么必要!
他考虑了一会儿还是给刑警大队副队长郝海打了个电话,让郝海去把人给放了。
郝海一听也犯了难,他低声道:“蒋局长,我看这件事不合适!”
蒋正春一听就火了:“你也不听指挥?”
郝海忙解释道:“蒋局,不是我不听指挥,于文考让人打了下江一中的老师,那帮打人的小痞子已经把他给供出来了,左书记已经盯住了这件事,我们现在把人放了,等于公然和他唱对台戏!”
蒋正春道:“对台戏就对台戏,我怕他吗?”
郝海悄声提醒道:“蒋局长,您别忽略一个事实,于文考这小子的的确确是犯法了,现在证据确凿,如果把他放了,人家可能会借着这件事做文章!”
郝海的提醒让蒋正春忽然清醒了过来,他只想着和左穷争一时之气,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于文考犯罪了,自己如果把于文考给放了,就是包庇嫌犯,如果左穷利用这一点做文章,会搞得他很被动,不!那左穷肯定会利用的,谁他吗不会痛打落水狗?
他和于强的交情虽然不错,可并没有到两肋插刀的地步,明知是个困局,自己没必要跳进去。
蒋正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终于决定暂时不去过问于文考的事情。
于文考被抓走之后,最为担心的是他的父母,于强给蒋正春打完这个电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他的妻子催促他去找关系。
可这么晚了谁还会有心情管自己这屁事?他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于强才来到了农贸春家,他不是来找农贸春的,农贸春可没怎么看得起他,他是来找农贸春的夫人的,农贸春的夫人和于强的妻子是好闺蜜,经常一起活动,亲近的很。
于文考是农贸春夫人看着长大的,一直把其当成亲侄儿对待,农贸春虽然不怎么待见于强,但调皮捣蛋的于文考他还是喜欢的,农贸春的大儿子还没出国前就和于文考经常玩一块儿。
农贸春非常喜欢孟小兵,听说于文考被抓,颇为错愕,他问明了情况,知道于文考是因为找人殴打文天祥才被抓的,虽然他也没怎么当回事,但当书记的‘责任’还是忍不住批评于强道:“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自己工作上遇到了问题,怎么可以让儿子通过这种手段解决?”
于强叫苦不迭道:“农书记,我发誓,我真的没让他这么干,这孩子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你是了解文考的,这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儿,又特别孝顺,文姐最疼他了,要是知道文考被抓起来了,指不定要急成什么样!”
农贸春听到他把自己老婆都搬了出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就很是不满,但他知道自己老婆那德性,他提醒于强道:“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她血压最近不稳定,禁不住事儿。”
“嗳!”于强慌忙答应,心里却暗暗欢喜。
农贸春沉吟了会儿,才道:“你怎么不去蒋正春?找他或许直接点儿吧!”农贸春知道他肯定是找过蒋正春的,于强能直接解决的绝对不会绕着弯子来找自己。
于强叹了口气道:“昨晚就找他了,可直到现在文考还没被放出来!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农贸春一下子就明白了,蒋正春之所以不接电话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很棘手,他让于强不要着急,自己会找蒋正春问问情况。
于强欢喜的点点头,他知道农书记是要插手这件事情了,只要农贸春插手,那自己儿子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蒋正春可以不接于强的电话,可县委书记农贸春的电话他不敢不接,一听农贸春问于文考的事情,马上就把左穷数落了一通:“左书记啊,不是我多嘴,这位左书记的权力真大啊,不但抓党务,还抓教育口,连我们公安口的事情他也插手。”
农贸春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左穷那事儿可是自己给人家安上去了,但他没说,道:“于文考到底是不是主谋?”
蒋正春道:“那几个打人的无赖全都一口咬定是他主使的,于文考自己倒是没承认!”
农贸春道:“被打教师怎么样?严不严重?”
蒋正春道:“了解过了,伤得不算重,人家自己都不想告,是左书记咬住这件事情不放!”他嘴上称呼左穷为左书记,可却用了一个咬字,足见心中对左穷怨念到了何种地步!
农贸春问明了情况,让秘书把左穷给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左穷刚刚去市里参加了一个党务总结会议,但那些毫无内容假大空的讲话,让他听得昏昏欲睡。回来后如果不是农贸春找他,他这会儿已经准备出去视察,顺便透透气了。
农贸春和颜悦色道:“小左啊,来,坐!”
左穷很少看到农贸春对自己这么客气过,心中暗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位农书记不知道又想让自己干什么?得打起精神来,别被这老狐狸给耍了,上次就是答应了他,去市里碰了钉子丢了面子!
农贸春首先从左穷到市里为下江化缘谈起,对左穷的工作表示肯定,左穷利用关系从市里虽然拨来不多的钱,但对目前困难重重的下江工作起了极大的支持作用……
左穷听完,很谦虚的表示:“农书记,这次能得到上级领导的支持,是下江几十万老百姓的期盼,还有以农书记为首的下江领导层在背后的支持,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农贸春差点恶心的吐了,自己够恶心的,没想到反而被眼前这小子恶心到了,他欣赏的点了点头:“年轻干部能做到不贪功,这么谦虚,难得,难得!”
他话语一带,接着提到了沙洲又划拨五百万抗旱资金的事情,叹了口气道:“市里的财政看来是真的很紧张,这次抗旱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左穷道:“领导们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说关键是发动下江本身的力量,积极自救,我去沙洲把几位市领导求了一遍,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要来这五百万。”
农贸春笑了笑道:“不容易啊,你辛苦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县委宣传部,县红十字会打算搞一个赈灾义演,力求通过义演募集到更多的资金,根据大家的推荐,我准备让你来负责筹备这件事。”
左穷笑道:“农书记,您不是说宣传部主办了,怎么又落我身上了?我可没管她们那块。”
农贸春道:“过去你是唐,你和沙洲大企业,投资商的关系良好,这些都是基础,我和卫明同志已经沟通过,她愿意辅助你做好这件事。”
农贸春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等于这件事已经不容更改。
左穷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农书记,你既然这么信任我,我再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不过咱们刚刚搞过助学基金,现在又来一个赈灾义演,我就算能够请来大企业,投资商,可这些人都是商人,咱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家献爱心,总得给人家一些甜头。”
农贸春还没习惯左穷的思维方式,没听懂左穷的意思,把身子往前倾了点,道:“说清楚一点!”
左穷道:“咱们还是别搞什么赈灾义演,一提赈灾这两个字,人家马上就明白这是伸手要钱的,我的意思是咱们用经济搭台,搞个夏季招商会,借着向外推广下江的机会,把他们都请过来,捎带着搞一场演出,演出的时候,重点突出下江旱情,这样可以一举两得,经济搭台,赈灾唱戏!”
左穷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自家亲朋好友虽然多,但每隔一段时间去敲诈人家一顿也不是个事儿呀,人家或许心底善良不忍心打自己的脸,但多了就算自己脸皮厚也撑不住,现在这么一提就算互惠互利了,简直就是一箭n雕的好事呀!
以后自己不仅多了项政绩,钱也能来不少。
农贸春心里暗赞,也不禁佩服这小子的脑筋灵活,他笑道:“好,好,看来这件事交给你办我还是办对了!”
农贸春也是吃到了上次的甜头,上次的钱虽然最后被这小子给又弄了回去,没抓到手心,但到底还是留在下江的,以后用也肯定是用在下江的教育上,这就相当于缓解了教育口的财政压力。
左穷笑了笑,轻声道:“农书记,您别忘了,我分管的工作可没包含招商工作,那块不归我管!”
农贸春浸淫政坛多年,马上就意识到这小子是在要权,左穷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招商工作给揽过去,在过去招商工作一直都由副县长周然分管,周然可不是个好商量的主儿,农贸春考虑了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协调,我看由你负责招商工作更合适!”
左穷心头这个乐啊,农贸春还算是有些眼色,他肯把招商工作交给自己,足以证明农贸春被当前旱灾搞得头疼不已,这才舍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放手给他去做。
他当然还不知道农贸春之所以舍得,不是因为农贸春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了他,而是送别人的东西,要左穷知道了,肯定会在心里暗骂农贸春老狐狸,这是把自己送到周然面前打拳击呀!
左穷明知故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下江招商办就归我管了?”
农贸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以后招商办就归你管理!”
在得到农贸春肯定的答复之后,左穷的笑容再也藏不住了。
一老一小的两个大小狐狸笑的春枝乱颤,看着彼此的眼神竟然有惺惺惜惺惺的错觉……
农贸春又和左穷闲聊了会儿,放下茶杯突然问道:“左书记,我听说下江一中有位老师被人打了?”
左穷愣了下,道:“是,那位老师家庭条件比较艰苦,工作之余和家人一起弄了一个烧烤摊,以此来增加一点收入,可没想到被一帮社会上的混混给打了,更可气的是,那帮行凶者还是受人指使,农书记,您说一个人民教师为了生活去摆摊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被人打,他的遭遇是不是很让同情?”他知道农贸春肯定不会随意问自己这么一个‘小事’,既然问了,肯定是有什么缘由,左穷率先想到的就是于强走关系了,他想先堵住农贸春的嘴。
农贸春道:“找到肇事人就好,这件事交给公安机关处理就行了!”农贸春的言外之意是,你小子就别多管闲事了,公安局想怎么处理是人家的事情。
左穷笑了笑,他猜到一定有人找农贸春说情,所以农贸春才委婉的劝他收手,现在放手让给公安局,那就是让给了蒋正春,他当然知道蒋正春弄起来是什么结果。
虽然文老师和文清儿被打是铁般的事实,但就算金子也能融化,铁算什么,现在翻供、串供等等多的是,左穷就不相信那帮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要蒋正春这都做不出,他不仅不会佩服蒋正春的奉公守法,,还得鄙视人家呆脑袋,毕竟社会风气就是这样,现在还没进化到那个人人都是高素质的社会阶段。
左穷点了点头道:“农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左穷说这句话只是敷衍农贸春,他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可左穷很快就发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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