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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夜宴(下)
虽着时间的推移,谯仁在美酒的刺激下,情绪更加高涨,竟开始吟诗做赋,我是学经济的,也可勉强算在文科范畴,但所知道的那么一些,也仅限于唐宋时五言、七言和词,对于春秋、秦汉时那些什么兮啊,哉啊之类实是有些难以理解,更何况对于其中许多东西的叫法根本只能望文生意,因此在被酒精弄得有些发晕后,又被谯仁的诗赋弄了个头大,而方才只是带着淡淡傲然笑意,并不多言的杨德,这时却听得摇头晃脑,一副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谯仁一赋吟罢,我不免虚伪的赞叹一番,杨德微眯着双眼,回味了片刻,抚摩着唇上的两撇胡子,对我道:“此赋尽赞江南风貌,老先生久居其地,当可品其中三味,然此番北来,汝南皆有诸多美景,如今正值秋意昂然之时,何不尽兴一游?”
“你这话要被陆雪那丫头听了,绝对高兴得蹦起来,但兄弟我哪有工夫在这里闲逛?”我心中想着,脸上却尽露忧愁之色,叹息道:“如斯美景,老朽自是渴盼一见,然此来汝南仅为途经,怕是无福得观矣。”
谯仁见我苦着脸,微有红润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问道:“闻老先生之言,此番自江南远来,莫非有为难之事?在下于豫州多有亲友,若有可相助之处,自当不辞。”
我长叹一声,先谢过他的好意,随后装得满面凄然之色的道:“老朽有一兄长,长我甚多,家父早逝,待我亲慈如父,为使家业不衰远赴冀、幽二州贩卖镔铁、马匹,不辞劳苦于苦寒之地,我可读诗书亦靠兄长之助。后遇黄巾贼乱,道路难行,便彼此消息断绝,而家中生活渐困,又有老母在堂,老朽才从商贾之道,随后又搬至江陵而居。这十数年来,虽屡次托人寻觅,却不得兄长消息,老母过逝之时亦念念不忘。”说到这里,我面露悲伤之色吁嗟不已,看到谯仁听得神色黯然,叹息不止,而杨德则专注而闻,于是接着道:“谁知天意弄人,老朽本以为今生再难见兄长之面,却不料两月前忽有兖州来人,携家兄信物来寻,老朽细问之下无有差错,才知我兄长定居于东平,数年来亦寻家人不辍,近载多病于榻,已觉难挽……难挽天定之数,然却依旧苦思家人,故又谴仆相寻。哎~,实可算上天眷顾老朽兄弟之情,终寻到亲人,此番老朽携家眷不远千里,便是欲往东平,见失散已经的兄长,这一去……这一去…..怕也是只得见兄长最……最后一面也。”说到这里,我自己也被这番话感染得甚为悲伤,声音不由哽咽起来,低头想挤出几滴眼泪烘托一下气氛,却不料甚为困难,只得连连叹息摇头作罢,心中则不禁佩服起刘备刘老大来。
谯仁听我言罢,出奇的未有劝慰,他红润俊美的脸上同情、羡慕、悲伤诸般复杂的表情混合在一起,眼中竟隐有泪光,痴痴的望着桌上的火烛,沉思不语,片刻后才声音低沉悲伤的缓缓吟颂道:“鸳鸯自朋亲,不若比翼连。他人虽同盟,骨肉天性然。周公穆康叔,管蔡则流言。子臧让千乘,季札慕其贤。”
鸳鸯?这鸟不是一向用来比喻情侣的么?谯仁怎么感叹起这个来了?第二句骨肉什么的我到是听懂了,不过之后的那些典故就开始糊涂了,因此只能假做配合的样子叹息了两声。
杨德似乎也有些感触,但旋即便又恢复了那副略显清高的模样,微微笑了下道:“少主人宅心仁厚,张老先生与兄长久散得聚,实乃天意垂怜,日后相见想来必可化忧为喜。”
谯仁闻言楞了一楞,随后面带歉意的拱手道:“在下失仪了,还望老先生莫怪。”说着举杯道:“此盏便祝老先生兄长病体可康,二位即将重逢之喜也。”
我忙道不敢,也举杯干了,之后便又是一通海阔天空的“龙门阵”摆了出来,其中谯仁竟还略有好奇的问寻了我几句关于贩卖棉、麻之事。
无奈之下我又喝了几杯,脑子里越发昏昏沉沉起来,眼神也开始有些发直,村镇之中也无人打更,自己估摸着似乎已是亥时,就听杨德微眯着眼睛,似乎随意的问道:“老先生久居江陵,想来应熟知当地风土人物乎?”
我迷糊着顺口答道:“虽不敢称熟,但也略知一二。”
杨德点点头,依旧一副闲聊的表情,道:“在下多在中原,不曾前往荆州,然久闻刘使君仁厚贤德,诸葛孔明才智无双,江陵曾为其治所,老先生当身有所受,不知可否如传闻所言?与当日刘荆州相比如何?”
“刘使君仁义之名自是天下皆知,对百姓确是宽厚,衣衫车马不擅奢华,常接济贫苦之人,无有丝毫凌人之势,实乃如诚厚长者;卧龙先生才智自不必说,且严身克己,清正廉洁,又治下颇严,使宵小不敢猖獗,吏治得以清明,故百姓方可安居。至于刘荆州虽跨蹈汉南亦善待百姓,却外宽内忌、好谋无决,又纵容亲族舍礼崇爱,故不如刘使君也。”头晕脑涨之下,我也未及太多考虑,便脱口而出了这一番言语。
就见杨德眉头微微一动,随后淡淡笑道:“实料不到老先生竟有如此见地,若非际遇弄人,想必如今也是一方名士也。”
我闻此言不由心中一沉,略微清醒了一些,不由暗骂自己竟一时失了警觉之心,他二人原先虽无异样之语,但如今我身在危境,却如此大意口无遮拦,真是该死!于是摇头苦笑道:“先生过誉也,十数载从粗鄙之业,言必称利,老朽如今哪能有这般见识,不过乃听士子闲谈,学舌而来罢了,如我等这般寻常百姓,无论刘使君、刘荆州或是曹丞相、孙将军,只要能得以安生,不受科捐兵祸之灾,便已知足矣。”
说完我装做随意的观察两人反应,只见谯仁先是微微一楞,随后摇头笑笑,而杨德薄唇隐显一丝笑意,随后缓缓的道:“蒋子翼……。”
我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如同有一盆凉水自头上浇下一般,只觉浑身一震彻寒,心中狂跳不已,刹时间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酒劲也随之散去大半。
强自装出若无其事,眼光迷离的样子,却听杨德继续道:“……此人有‘天机’之称,昔日在下似乎闻其不过乃是曹丞相帐中幕宾,且才学平庸,然数年来却名声雀起,隐有强于凤雏而与卧龙并列之势,其人亦数次长居江陵,老先生可有知晓其事?”
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略微拉了点长音,却吓得我三魂七魄消散其九,只剩下的气魄也随着他后来的言语放松下来,一个蔫屁放出只剩了三成。
暗中把这姓杨的中年文士骂了个九代同堂,我打起精神,不敢再有丝毫的疏忽,一面心中盘算着无论如何这酒是不能再喝下去了,当如何寻个理由脱身才是,一面则继续装着六、七分醉的样子,道:“这‘天机’先生说来当初老朽只闻其蠢笨之名,害得曹丞相在赤壁大败,后来却不知怎的竟又转了名声,连卧龙、凤雏先生都赞不绝口…….”我说着说着,眼睛瞟到桌案上放的酒杯,不由灵机一动,脸上露出羡慕、贪婪之色,开始晃着脑袋继续道:“嘿,那时江陵城中传其能预知天意,可断祸福兴衰,便有众多百姓商贾上门求卜,老朽也曾去求,不过却被他家仆拦了下来,当时还甚为沮丧,后听说其一言竟值百金,不免暗自咋舌,我老头子一辈子也难有如此多钱财,这蒋干到是得来容易,实叫人想来懊恼,要是我能有如此本事,便置他百十顷地,娶上几房妻妾,坐等钱财上门,也不用如此劳苦谋生……。”
一边开始有些口中放肆的说着,我一边眯着双眼装出一副痴迷酒醉的样子,暗中却打量谯仁两人的表情,见他二人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随后渐显鄙夷神态,不由心中暗笑,随后忽然张狂的举起酒杯欲饮,却摇晃着倒在脸上,接着便伏在桌上,以臂遮面,呜呜悲泣起来,口中含混不清的说道:“我要有如此多钱财,兄长又怎用离家奔波,十数载难见,老母亦不会……亦不会郁郁而逝,这多的钱财…….这多的……钱……财…….。”说着说着,我竟缓缓睡了过去。
感觉着堂中似乎静了一下,而后杨德呼唤了我两声,我只装不闻,还发出轻微的酣声,随之略等片刻,便听有脚步声响,之后就是刘正与谯、杨二人客套数句,而我则不知被谁扶回了房中,路上,我还为显效果囫囵不清的叨念了几句“好酒,钱财”之类的言辞。
“德祖观此人如何?”在烛光之下,化名为谯仁(谯人)的曹植指了指对面道。
杨修细眉微挑,不答反问道:“公子以为如何?”
曹植并不隐瞒的道:“植虽初觉其谈吐不俗,但后观此人无非乃重利之商也,只是其兄弟情深,却是令人感慨,哎~,若是子恒……。”曹植说到此处,不由停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杨修虽知其心,却并不在意,沉吟了下才道:“修初逢张进此人,见其形、闻其声,恍惚间似觉曾见,但细看却实想不起于何处相识,如今经此一试,虽无察觉其形容所似为谁,却仍觉有疑。”
“疑在何处?”
“其一,此人虽相貌已过半百,但声音举止却略有不符;其二,张进闻修道‘蒋干’之名后,虽面如常态,但眼中却有一丝惊骇之色;其三,此人随行之家眷仆从谨言慎行,即便来自江南,也未尝太过小心,要知过犹不及,实不得不令人心疑也。“杨修微微皱眉道。
曹植听了杨修之言,想想似乎亦有道理,于是便问:“你我此番既然未试探出其底细,德祖可还有他法?”
杨修面色一沉,冷冷的道:“擒之入狱,以问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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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精神分而可以称之为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