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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大力在村外坐卧不宁等候自己爹爹从村里面出来的时候,就见远处晃晃悠悠的来了一匹驴子,上面骑着一位年纪不大的青年人,见到刘大力笑吟吟的问道:“老乡,你好啊,这是啥地界,我是去保定的关外探亲的商人,这一路走来有些迷路了,还请您指点一二。“
刘家庄地方是比较偏僻,同样走这条路能够抄近道去保定府,就是路途都是羊肠小道,不好通行,因此常有人走到这里来问路,刘大力早就习以为常。本能的把路途上如何走,如何行径,要注意些什么都一一告诉了这位客商,等到说完,就见这客商说了声多谢,直愣愣的就往村子里面走去,刘大力迟疑了一会儿,连忙上去一把扯住客商的缰绳说道:“这位兄弟,可不敢往前去了,村子里面闹匪呢,你这去是羊入虎口呢。”
听到刘大力的话,行脚商顿了顿,看了看村子的情况,满脸不高兴的道:“咋地,这还有土匪不成?听说这里是皇庄呢,也有土匪?可看村子里面的摸样,似乎不像遭了匪徒掠夺的摸样,你莫不是哄骗与我,戏耍我,叫我绕路么,兄弟,可不带这样的。”
见行脚商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说自己恶作剧,戏耍他,刘大力立刻脸红脖子粗起来,气哼哼的说道:“这位弟兄,我是好心好意的同你说话,你不信也就算了,可别用你自己的小肚鸡肠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你要是不信,你就进去吧,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瞎了我的这番好意,你说我们两个素昧平生,我为什么要去欺瞒于你,这于我有什么好处。”接着又怕行脚客商不信,就把自己如何出村,如何发现盗匪,如何商议,等下准备干什么去,都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清楚楚。行脚商人在边上一边听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还不时用好话去赞扬刘大力父子的行为,仿佛刘大力父子二人做了什么轰天地,泣鬼神的正义之事一般,把个刘大力抬的都有些飘飘然了。
听完刘大力的话语,行脚商人点了点头,拱手对刘大力说道:“多谢大兄弟相告,你和父亲今天去县里暂避一时也好,后天回来就行了,至于报官,我劝弟兄可千万别去,盗匪能和村民勾连,就能和官府中人勾连,万一走漏了风声,恐怕你全家的性命都不保,切记~!”
说完这话,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袋子,直愣愣的丢给了刘大力,然后没等刘大力说话,自己带驴掉头,一路小跑的扬长而去。刘大力拿着手中的袋子,还没从刚才行脚商人的话语里面醒悟过来,就见刘老蔫带着自己的媳妇翠花,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过来,他连忙问道:“爹,村里面没事吧,我看似乎不是什么盗匪吧,咋一点祸害的动静都没有呢,要不咱不走了,这地里面还有不少活计没忙完呢,前段时间大旱,地里的活计本来就难照顾,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几场雨,咱要一走最少三五天,啥事都给耽搁了。”
摇了摇头,刘老蔫满脸坚定的说道:“那可不行,虽说地里面的活计要紧,可咱们的命更要紧,人没了啥都没了,只要人在,地里面就是落了些亏空,以后也能填补回来,你先同我和你媳妇一起去县里面,然后直接去你大姨家把你娘和小狗儿接到县城来,别弄的咱们出来了,她们两个人又屁颠屁颠的回村去了,咦,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哦,这是刚才一位行脚商送的,说是多谢我给他报信这里匪患,我还没打开呢,嘶~!”刘大力一边说话,一边打开布口袋,看了眼,立刻倒吸了口冷气,傻了眼。旁边刘老蔫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摸样,走上前去也瞅了眼,同样惊了一下,袋里里面看上去最少有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对于京里面的阔少,富家公子来说可能也就是些赏钱,可对刘老蔫一家来说就是不得了的横财了,要知道他们忙上一年也不过能有个二、三两银子落袋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收入了,没想到哪个行脚商如此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父子两人面面相觑,刘大力把刚才碰到客商的清醒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接着他更是有些六神无主说道:“爹这可咋办啊,要不我赶两步上去还给别人,俺就是说了两句话,当不得如此重谢啊。”
摇了摇头,刘老蔫一边招呼在一旁笑的嘴都合不拢的翠花,往县城走去,一边同刘大力说道:“没这个必要,要按照你说的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客商,他话里面不是说了么,叫我么去县城暂避一时,等过几日再回来就没事了,依我的估计这个人一定是官府的探子,一路跟着匪徒的踪迹到此处,所以发现了踪迹之后,知道自己立了大功,一时高兴,就把通风报信的赏钱给你发了下来,也好,如此说来咱们就在县里面呆上五六天,等会儿进城之后给你叔去买点儿硬货带去,我正愁咱们这一家去白吃白喝人的不好意思呢,这下可好了,也是咱们父子因祸得福,合该有这笔横财到手。”
一行三人,商议完了,都加快了速度,喜滋滋的朝着县城走去。
要说刚才的行脚商人是谁?不是别人就是柳安,他一路追踪其中一处藏身之所的痕迹,到了此地,总算是有了消息,让他长出一口气,因此一时高兴之下,就丢了十两银子给刚才的哪位村民。急赶忙赶,他花了半天的功夫回到客栈之中,却扑了个空,发现龙天羽等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之前龙天羽他们住在这里是因为一是要配合调查,而是要进行赈济百姓,前者已经完成,后者有下面的管事配合,他们只要监督和抓抓大事就行了,没有必要再到这里逗留,于是一伙人回城,各自回家去了。
接着柳安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郑府别院,刚进院门就见龙天羽做在一张太师椅上,身边站着数名铁卫,十数名父母灾祸中皆丧生的孩童并排站在面前静静的听着自己经后的衣食父母说话。柳安在边上并不想去打断龙天羽的话语,毕竟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眼下风声如此紧,海匪们找到了藏身之所定然不会轻易挪动,要不肯定增加泄露的可能。他在边上听着龙天羽淡淡的,温柔的说道:“孩子们,虽然你们今天失去了各自的父母,但是我们欢迎你们加入到我们的大家庭中间,在这里你们可以重新找到失去的亲情,所有人之间都要要彼此包容、关怀、信任,今天把你们送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本事,将来长大了才能做个有用的人,才能对的起你们死去的爹娘和亲人。”
看到这一幕,柳安眼眶有些湿润,仿佛想起了当年的老夫人,老夫人当年也是这样对自己说话的,唉,岁月流逝不再返,眼见就十多年过去了。龙天羽早早就的注意到柳安进来,见他站在一边虽然不出声息,但是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几分急切,就知道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回来禀报,可今天是把这十余名孩童送回辽东去安置的日子,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让孩子们知道自己,认识自己,天大的事情也没有这件事情重要,因此龙天羽也没有理会柳安的到来,只是一口气的对孩子们说下去:“云字号,从今天开始就似乎你们的家了,记住这是一个家,是一个能够遮风避雨,能够给咱们温暖的地方,所以大家一定要尽力去保护它,爱惜它,珍惜它。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还小很多道理都不是很明白,但是虽着日子长久以后,相信你们长大了就都能了解到这一切的意思。”
看着这些孩子黑白分明,充满童真和稚嫩的眼神,龙天羽的心里面每到这个时候总是满心欢喜,毕竟这代表着自己的组织里面又一次补充进了新鲜的血液,这些孩子们若干年后就能成为号里面的中坚力量,为云字号的运行和发展发光发热。
目送走了孩子们之后,龙天羽转头看向柳安,柳安也是急赶两步上前把自己打探来的情况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龙天羽听完之后半晌没有出声,有些迟疑不定的摸样,柳安在边上看着说道:“魁首,咱们可要尽快把消息露出啊,要不然到时候万一匪人跑了,就全然前功尽弃了,下次再想这么好运气的去抓住这帮人,可未必有那么容易。”
“这帮匪徒咱们肯定不能让他好过,我现在是发愁如何把消息透露出去,才不会让人怀疑到是我们暗中做的手脚,毕竟咱们进京以来是非不断,如此下去恐怕有心人会死盯着我们不放,再说了东厂、锦衣卫那么多耳目眼线都没有查出来蛛丝马迹,就被我们追查出来了,这样的话,置这些要害部门与何地,恐怕到时候不是结恩,而是结仇了。”微闭双眼,龙天羽轻轻的捏着自己的太阳穴,略显苦恼的说道。
柳安在边上听到自家魁首如此说话,心里面盘算了一下,灵机一动说道:“公子,如果说通过咱们的手确实是不合适,不过么,咱们可以借别人的手去做,前两日不是有两位听差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监视么,现在已经摸清楚了这两个人的来历和常去的地方,咱们可以用计引他上钩,派人假扮盗匪,显露踪迹,然后让他们有所察觉,再借他们的嘴巴告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这样我们既不会当哪出头鸟,又可以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
点了点头,龙天羽莞尔一笑,打趣的说道:“好嘛,没想到咱有名的柳安柳老实,今天也是计谋百出,恩,这计策不错,就算这两个人有所察觉,但是在立此大功的掩盖之下,必然会想出百般借口独吞功劳,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还有其他人在查这件事情,行,就这么决定了,不过还是一定要小心,漏了底细,最后可是麻烦手尾。”
柳安应声而去,龙天羽闭着眼睛养神,此时此刻他的心里面对这帮海匪不光是有仇恨之心,更是充满了好奇之心,要说海匪们从进京的这些事例,和他们闹的事情来看,真是有些让人看不懂,为什么要老远到京师盗卖兵器,为什么要收集朝廷的情报拉这么多官员落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谜,龙天羽心知,不光是自己不知道,就连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同样不知道,毕竟九娘只是一个外围的骨干,并没有进入到海匪的核心机构里面去,也许这次把海匪余孽一网成擒,这样能够让真相得以大白。
徐斜眼同张癞子二人,不知道有人正在惦记着他们,将天大的功劳送给他们二人,现在正累的如同两只公狗一般,吐着舌头行走在城西头的官道之上,二人走路蹒跚无力,摇摇欲坠,仿佛立时就要昏倒了一般。其实也不能怪二人没用,自从上次盯梢郑府别院之后,两人拿了赏钱正准备美美的同邻街王寡妇二龙一凤的作对三人夫妻呢,没错,各位看官绝对没看错,这二人就是如此,其实在古代贫贱之家往往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兄弟共用一个老婆的大有人在,不过徐斜眼、张癞子二人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天生就有这种癖好,就喜欢共用一个女人这种感觉,而且人越多越让二人兴奋,所以不得不让人感叹,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呢。又偏话题了,书归正传,两人正在同王寡妇胡天黑地的乱搞,就被东厂周大档头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发配出城,寻找海匪踪迹,按照锦衣卫对下属的惯例,一日没有查清楚事实,这些眼线、跟班、听差们一天都不能回城,必须吃住在外,要是发现私自回家偷懒耍滑者,轻则仗二十,重则流三千里,所以帮闲、眼线、跟班、听差吃这碗饭的京城之中的蛇虫鼠蚁们就怕出大案子,不但没有油水不说,而且自己定然是累个贼死。
就听张癞子喘了口气,同徐斜眼说道:“我说斜眼啊,这么找起来可不是个办法,这啥时候才是个头啊,咱们出来已经四天四夜了,连口热食都没吃上,再这么下去,线索没访到,人就已经死球了,不行,再他娘的这么累下去我顶不住了,一定要找个地方吃口热食才行。”
徐斜眼的眼睛现在不但斜,而且有些翻白眼的感觉,他接着张癞子的话茬说道:“你以为我不想休息呢,可要小心,要是让相熟的档头看到,认为你我偷懒耍滑,故意墨迹差事,咱进东厂的心愿和以前那么多的努力,可就泡汤了,所以兄弟咱还要忍忍才是,等会儿看看这到路边上有没有野店,咱哥俩进去吃些热汤也就是了,万万不敢逗留太久,免得没事找事,要是耽误了正事,咱们前面那么多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到时候前功尽弃,哭都没地方哭去。”
听到徐斜眼如此说话,张癞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要说现在确实是累,可就算再累,同能够进东厂的诱惑比起来,什么都是浮云。这一入东厂,自己的无赖底子就能洗清,到时候是了官家身份,不但光宗耀祖,而且对子孙后代都有好处,张癞子暗地里咬咬牙,他娘的拼了,为了自己,为了子孙后代,自己这百十来斤就交代在这里了。两人打定主意之后,又咬着牙,接着往前走去。没走多久,大概小半个时辰左右,二人就见到路边上搭起了一座茅草棚子,看上去新簇簇的显然刚建没多久,一个硕大的幡子迎风飞舞,上书酒字。好嘛,可把徐斜眼和张癞子乐坏了,可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两人快走几步进了棚子,张癞子开口就扯着喉咙要喊,就见徐斜眼轻轻扯动了一下张癞子的衣角,两人相识多年,彼此之间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太多,任何姿态和动作都能熟悉对方的心思,张癞子从徐斜眼的动作上看,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可这个时候如果张癞子表现出不自然的神情,定然会被人发现,进而打草惊蛇,他依然面上一副饥渴难耐的摸样,喊道:“店家、店家,可有好酒好菜,快快给我二人端上来,这从保定一路赶过来可把我们累死了,我说二哥,你说咱叔是啥事火急火燎的把咱弟兄喊过来,难道婶子的病不成了么,唉,要说咱叔也是苦命人,连个后都没有,哥,咱这次去,可要好好帮衬帮衬咱叔,别让街里街坊的笑话咱们李家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