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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山脚下,向上攀爬的一众乌拉部的兵卒,张堂辉冷冷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冷静的判断了一下对面面目狰狞兵卒的实力。在他专业的眼光看来,对面的敌人动作不够简练,浮夸,不合格;战术配合散乱,不合格;没有远近攻击搭配,不合格,将领没有细化指挥,只会大呼小叫的带队冲锋,不合格;一帮人喊的震天响,其实在释放自己内心的恐惧,不合格。这么多不合格,叠加在一起,可以说眼下这百人的部队,在张堂辉心里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根本看不上眼。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要想的太多,强制控制了一下心中的好胜心理,避免等会儿一下就将敌人打垮了,到时候,可是无法向上头交代,回头不紧不慢的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按照原定计划实施。
黄石虽然前面敢和自己的队长扎翅,但是在此刻,却是不敢墨迹什么,要知道青年军的军法可是森严的紧,此时要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哪就不是关禁闭能够解决得了。他转头看了看快速往上冲锋的那伙乌拉部兵卒,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唾沫,暗暗道了句:等会儿收拾你们,接着不敢怠慢的上马向后跑去。其实说到计划也不复杂,按照张堂辉的想法,将敌人放到山顶处的时候,按照距离算计,敌人压阵的骑兵距离最远,不可能及时接应,而往上佯攻的步兵,到山顶的时候,从心理上面分析,必然是会感觉自己胜利在望的时节,其心情自然会由绷紧到放松,在这种由紧到松的节骨眼上,就在这刹那之间,整个中队骑兵凝结成一只铁拳,狠狠的冲出去,一鼓作气,直接将敌人打垮、击溃也就是了。[]
果然就在乌拉部的百夫长零伤亡的带着一众属下,冲上了山岗顶部,这一霎那,这位百夫长自以为天神庇佑,战功护体,心情放松,欣喜的大呼小叫,不能自抑,也不派人往后查看敌人逃走的情况,居然愚蠢的转身带着百人队向后方大队,欢呼雀跃来彰显自己的功绩。很快,他的愚蠢就给他带来了痛苦的代价,就在百夫长和他的部下们兴奋不已的时候,地面一阵的微微颤抖,让这名百夫长动作放缓,全身僵直,算起来他也是老兵了,虽然没有什么指挥才能,但是多少也是有些经验的,这种微微的颤抖声,和伴随而来雷鸣般的马蹄之声,都说明了一个事实上的道理,敌人骑兵正在向他们冲锋。此刻的乌拉部百夫长,面上的笑容仿若凝固了一样,侧头刚刚准备回去看后方的状况,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一抹雪亮的刀光朝着自己的颈脖处划出一道弧线,切割而来;紧接着他就感觉整个脑袋好像被什么挑了起来,飞在了空中,眼睛随着脑袋的翻滚四处张望着,见到在山顶的手下正傻愣愣的面上带着恐惧的神色,看着自己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在拼命喊叫着什么,这名百夫长刚想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识消亡沉寂余黑暗之中,魂归黄泉,死于非命。
黄石被称为火爆石头,自然是最拼命的第一个冲在了前头,根本不等敌人反应过来,一刀就将哪百夫长枭首砍死,接着策马轻轻往外面一带,手中钢刀再次挥舞了起来,连连劈砍了两名乌拉士卒,这几名乌拉士卒死去时候的惨叫声,将还在傻愣愣的望着百夫长空中翻飞的哪些乌拉部士卒们惊醒了过来,心中的恐慌,头领的死去,令这些士卒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四散逃窜,根本不知道反抗,人就是如此,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这种士气占绝对主导地位的年代,士气一散任何队伍都要垮掉。就在乌拉士卒溃散的时候,不停从后面冲上来的大队青年军骑兵,成扇面形状对乌拉部的士卒们往山下进行驱赶,他们要的是击溃战,要的是诱敌深入,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这个主题进行的。所以在杀死了半数敌人之后,青年军的将士们趁着敌人骑兵冲上来保护步卒的举动的间隔,又主动撤退回到了山岗之上,然后黄石带着几名青年军士卒,趁着对方新败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下马对着对方狂笑,并且褪下裤子朝着乌拉部布占泰的方向撒尿,并且用女真话喊道:乌拉部的武士都是娘娘腔,是海西四族里面最低下的部落,一时之间污言秽语满天飞,整个气氛热烈的很,当然也让乌拉部的士卒们各个是气的怒眼圆睁,想回骂又底气不足,谁叫自己这边先失了一阵呢。
对面的布占泰开始的时候为了小心派出这支百人队,就是为了求稳,还派出了两支百人骑兵队,原本以为这近乎三百人的武力,消灭山岗之上那支小小的斥候部队,是完全不成问题的,最起码将他们驱散开来是绝对可以的,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百夫长带着步兵百人队气势汹汹的冲上了上岗,这个时候的布占泰心里面还在为自己的小心感到羞愧,却没料到,转眼之间形式立刻倒转,冲上山岗的武士们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敌人成了狩猎的豺狼,他们居然如此狡诈,趁着自己这边的百夫长大意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来了个骑兵突袭,阵斩百夫长,将冲上去的百人队杀死了将近二十来人左右又给轰了下来,接着转身退了回去,这一来一往发生的太快,让布占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自己这边的人就已经溃败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布占泰已经是怒火中烧,出来的时候他是怎么和自己的王兄保证的,是许下大愿的,说自己两千人就能将敌人斩杀一空,现在呢,居然无端端中了敌人的诡计,这叫这位布占泰王弟的面子往哪里搁?当然这个时候布占泰依然还有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他想看清楚敌人的下一步动作再说,但谁知道,敌人居然开始了辱骂和猥亵的动作,当着两千族人的面**裸的抽打他布占泰的颜面,气的布占泰三魂不见了七魄,暴跳如雷,立刻大吼着说道:“都给我上,转命令下去,全军冲锋,我要将这些臭虫抓住,一个一个的碾死,让他们知道在这世间也有人是不能够得罪的,明白我们乌拉部到底是不是女人!”
这个时候边上有一位千夫长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拦住了的布占泰,说道:“将军,咱们不能这么贸贸然就冲上去啊,敌人可比我们想象的狡猾多了,万一这又是再一次的诡计呢?我觉得敌人多少有激怒我们的意味在里面,要的就是想要诱敌深入。”
怪眼一翻,布占泰的此时可是热血冲头,他才听不进什么千夫长的话语呢,现在的他就是一门心思认为应该将敌人抓住,杀死,其他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啪~!”狠狠的一鞭子抽向了刚才说话的哪名千夫长的面颊,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大声的呵斥道:“胆小鬼给我滚蛋,你当我是脑袋进水么,我看你才是脑袋进水呢。你也不看看敌人的战果,这足足百人的骑兵,出其不意的突袭我们的战士,这还让咱们派出去的步战队逃出来了将近八成的兵力,这说明什么,说明了对方的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如果是我的话,带着精锐骑兵冲锋,不说多的,最少能够将敌人一大半的兵力留下来,甚至全灭都是有可能的。那么敌人如此羸弱,什么诡计在强大的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徒劳的,前面不过是我们大意罢了,现在只要注意不和后面的主力部队脱节,保持二十里左右的距离也就是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说畏惧敌人的计谋就不上前了?就站在这里等一辈子?没看到这左右的将士们,被敌人羞辱的士气全无么,在这么下去,不用敌人来进攻,人心都散了。我同你说,别扯什么诡计之类的话语,你在前面快快开路,去追敌人,再迟疑的话,我可是要对你实行军法的。”
被布占泰这么责骂的千夫长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的他除了服从也只能是服从了,要知道这布占泰的秉性在乌拉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脾气暴躁,除了大王满泰之外,谁敢不听他的意见轻则是抽打,重则拔刀杀人也是常事,所以明白这位大爷的特性,千夫长逼不得已,只得摸着面部被抽出来的血痕悻悻的走开,带着本部人马朝着山岗快速行进,就要将那伙儿刺激到了布占泰神经的敌人消灭干净。而布占泰也不怠慢,一边派人到后面去通知中军主力快速跟上,一面与前面千人队保持这大概一里左右的距离前行。
站在山岗上的张堂辉正在纳闷发愁呢。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该用的手段也都用了,想来敌人也应该上钩了,怎么这位布占泰的性格完全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变的这么墨迹起来?此刻的他有些担心,要是真的完成不了诱敌任务怎么办。想来想去,刚想咬咬牙,吩咐手下冲下山去,再给对手来个措手不及,将他们的马队杀散,张堂辉还就不信了,哪布占泰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忍耐下来么?喊过了几名小队长,就要进行新的战术编组,这个时候,就听见边上有瞭望的战士高喊道:“中队长快看,敌人动起来了。”
张堂辉心里面一阵激动,连忙一个窜身纵上了马背,高高的站在了上面,向着敌人的方向瞭望,发现敌人的前锋已经分成了两股,前面一股看数量约为千人,和后面一股千人保持着距离,快速的向这边逼急,看到这里,心里面顿时一松,要知道,等下如果下去冲阵,那么将会不可避免的有弟兄会有意外,这是张堂辉所不愿意看到的。回头挥舞了一下,大声的嚷道:“好了,弟兄们,现在有多快跑多快,咱们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的前锋引到咱们的萝北城去,就算胜利,我在这里说啊,谁要是跑的慢,跑最后一名,谁就是兔子养的,等回了咱们营地,让他洗一个月的厕所,倒一个月的夜香,大家说好不好啊~!”一众手下,听到张堂辉如此说话,也不多嘴,立刻掉转马头,连招呼都不打,呼啦啦的往山后跑去。张堂辉见自己手下这帮兔崽子们,跑的飞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也是翻身上马缀着骑队的后尘冲去。
乌拉部的千夫长虽然看上去,带着手下的部队全速接近,但其实他的心里面是一直很注意观察对面敌人的动向,见敌人撤退,这次的他可是不敢大意,派出大部队直接攻上了山岗,再从另一处山岗下来,都没有遭受攻击,这才能够确定敌人真的逃窜的无影无踪。此时的他原本想要停下来,却接到了后续布占泰传令兵的信息,命令他快速追击逃窜的敌人,向前逼近,绝对不能放跑这股敌人。无奈之下,千夫长只能带着部队小心翼翼的沿着张堂辉他们遗留下来的足迹往前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在后面设定哨探,要哨探随时注意后面另外一个千人队之间的距离,一旦两队之间距离过远,立刻就要来通知自己,免得被敌人打时间差。
在后面带着主力缓慢前行的满泰、王慕汉、还有刘润普三个人接到布占泰派来的哨探的报告。满泰这个时候听的挺不是滋味的,毕竟这里还有个刘润普,就在前一刻,自己还同人拍着胸脯说自己的部队消灭木鲁罕的汉人武装不成问题,不需要大明军队的配合,也不需要邀请辉发部一起进剿,可现在自己的前锋就吃了敌人不大不小的亏,当然这只是伤及皮毛,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小输一仗不是?而边上的王慕汉这个时候心随着这场小败,刚想张开口向满泰表示,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自己的建议,派人请辉发部或是明军介入,就在这个时候刘润普眼珠一转,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声说道:“好,好,虽然我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但是从这次的实例上分析,我看我军必胜,敌军必败,这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了,看来老夫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如此就好啊,等事情完了,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去向阁老复命了。”
王慕汉听着刘润普的话语,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家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这个时候就能判断出乌拉部必胜?什么道理?难道他想乌拉部输故意这么说?想到这里,他原本想要质问刘润普的居心,随后又想到这位特使身份的特殊,有些话不好直说,只得带着几分不客气开声问道:“刘先生,你如此说话是不是有什么根据呢?要知道我军可是输了一阵!”
嘿嘿一笑,看着满面带着不解的满泰和王慕汉,刘润普心里面很是有些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将他们二人引到毂中,成为笼中之鸟,说真的以这些人对于青年军的了解,只是打探了青年军有将近两千人的军队,这些女真人包括王慕汉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去理解青年军的组织、动员、战术、战略能力,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象,这两千人的军队能够堂堂正正的打败乌拉部近万人的军队,还在计划将对方一网成擒,完成以小博大的经典战例。此刻的刘润普将一个略微有些得意的书生形象演绎到了极致,一副指点江山的摸样说道:“二位你们仔细想想,为什么敌人要派出小股部队,来对前锋进行引诱式的突击呢?为什么要对前锋进行各种辱骂和猥亵动作呢?说透了,就是为了激怒咱们,让咱们正中他们的诱敌之计罢了。”
点了点头,自然这一点王慕汉和满泰也想到了的,满泰带着疑问问道:“这是没错的,可这也不能说明我们如何一定能赢啊,还请您多多指教才是。”听着刘润普似乎并不是为了想向敌人背书,将自己引进陷阱之中的意味,自然满泰也就客气了起来。
刘润普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敢当的神情,说道:“指教不敢当,咱们大家交流一番,大王你想想为什么敌人要弄出这种诡计呢?说透了,还不是实力不济,所以要靠计谋取胜么?如果要是实力大于咱们,或是等同于咱们完全可以明目张当的和我们对决么,弄什么诡计之类的东西呢?因此在敌弱我强的状况下,只要我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一点点的蚕食对手,最终将对手逼迫到不得不和我们背水一战的地步,那时节,取胜不是易如反掌之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