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章 九十自来(2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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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从与温宿打着让地家门冲上去做炮灰的主意,一唱一和,激得葛永望一肚子火气。至于赖语堂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两边都不敢得罪。只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心中大骂逼迫自己过来的坤华的掌门人。

本来谭从与温宿以为葛永望是个不耐激将法的人,言语上讥讽几句,必会做那马前卒。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舍得下面子。回去冷静了一会儿,竟能举着礼又过来说,自己一时情急怕误了要事才无不择言。

若要比起能耐来,当然是温家的轻功最能对付夕照峰的机关了。他愿率领地家门跟随温家一起,一探上山之路。大概是没想到葛永望这么拿得起放得下,谭从和温宿也有点傻眼。

谁都不愿意先抬马蹄子,只得大伙儿一起走了。

因为血滴子之故,段理早就将山间的机关都重新更换了一遍。上刀的上刀,淬毒的淬毒。这里的百姓都知道,若只是在浅山处打猎采野菜,皆是没有关系的。但如果再往深处走,基本是有来无回。

牛耳镇的居民们看到又一群拿刀拿枪的武林汉子们已经见怪不怪。瞧他们浩浩荡荡望着夕照峰上过去,各个都摇头叹息,心道怎么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这么多。

赖语堂从第一脚踏上这夕照峰的土地上时,人就开始哆嗦。鬼哭狼嚎,叫得人心烦意乱。温宿被他折磨得耳朵生疼,刚想喝止他。忽觉前方一阵不对,当即整个人腾空而起。只听几声惨叫,他身边的几个人纷纷中了木箭,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人一大跳,几个胆小的霎时就往后跑。不慎之间又踩到几个机关,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谭从被几个人撞得脚步踉跄,无比狼狈,大声呵斥了几声,才把这混乱给压下去。赖语堂被手下们扶着走过来,嘴里一直说要谭从三思,还是等摸清路况了再上来比较好。

温宿狠狠瞪了这胆小鬼一眼,转头却见地家门的弟子们都没事,各个冷嘲地看着乱作一团的其他人。原来这地家门祖上做得摸金生意,于这验土一道颇有些心得。此时提高了警惕,对着稍有些不对的地方便不去触碰。虽然不能全躲过去,但是伤亡度却比其他人低了许多。葛永望敢那般急切地催促谭从赶快上山,的确也是因为有这样一份本事依仗在。

因自己杀了地家门弟子,就被地家门逼迫索命,追杀许久。原想趁机报仇,结果竟被摆了一道。温宿与两个弟弟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在现在这个时候起冲突。等将云极山庄的事情解决了,再对付地家门。

显然谭从也发现了葛永望的本事,立马改变了态度,特意上前请葛永望带路,说了许许多多的好话。葛永望面上应承着,但心底早将谭从看做了与温宿一样的货色,很是不信任。对门下弟子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提高警惕。

在这山道上受了一肚子气,半身的伤。众人心中皆是憋火。终于等到了休息的命令,全都不要形象地往地上一坐。蹲到半路又是一僵,深怕坐到了什么机关。弯下腰仔细寻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他们心中虽然不说,但对这份差事充满了怨言。不免羡慕起那些带着受伤同门下山的人,心道若是等下再中机关,动作必须快一些。

谭从等人也有些狼狈,不曾受伤却是满脸的沙土,状似流民。他的表情愈发阴沉,心道若是捉到谭天权兄弟二人也不必顾忌什么叔侄之情,直接杀了了事。待这二人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只不过到时候不好自己动手,最好是温家的人能动手杀了。反正温宿他们身上背了那么多黑锅人命,再多两条想来他也是不介意的。

想到此时,谭从忽觉前方之路有了行进的可能。从血滴子处情报所得,这云极山庄好似风头正盛,实则并无什么厉害的人物。方无应的名头虽然响亮,但是另外两位庄主皆不会武功。

至于弟子嘛,听说那阮寄真被归雁盟的贺潮盛打伤,受了很重的内伤不曾痊愈,背上还被开了一刀。随便来个谁此时都能结果了他。

那贺潮盛不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可怜了贺飞白为了北盟焦头烂额。此时贺潮盛打伤阮寄真的消息已经传遍,北盟之中都在怀疑归雁盟是不是已经开始为血滴子效力。贺飞白的劝阻效果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如此看来,这前途竟是一片大好。夕照峰上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的机关,谭从也没放在眼里了。想这云极山庄不过刚刚建立,派中人才不济,没有弟子撑门面,需要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充门面也是正常。

只是可惜了云踪剑法这样的好功夫,还不等在江湖上再传些名头出来就要失传了。

这位刀岭山庄的新庄主徒然生出一股雄心壮志,心中满是豪情。站起来一挥手中马鞭,示意所有人都站起来,继续往前赶路。

·

“师父,他们走到浮云道了噢!”段北秋拿下挂在脖子上的千里眼,朝下面大喊。

方无应对房顶上的两个徒弟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和小树快下来。”

段北秋比了个好的手势,和花辞树一起哧溜一下溜下了房顶,兴冲冲地问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旁边看么?”

“嗯?你们要看什么?”方无应问。

“当然是看师父怎么揍他们,”花辞树摸了摸最近刚得的剑,颇有些想自己出手的想法。当年大师兄屠熊也和自己差不多大。练剑这么久,他还不知道自己能挑翻几个人。

方无应哈哈大笑,指着弟子说:“自然可以,不过北秋你替我拦着你爹,莫让他一个冲动就扔火药炸弹,毁了大门。”

段理自从知道这帮血滴子的附庸要上夕照峰,整天都处于一种十分亢奋的状态。若不是方无应拦着,他大概真的能在浮云道下埋炸药。

大约又等了许久,在山里被机关折磨得快疯掉的一众人终于爬上了浮云道,来到了云极山庄门口。此时他们还想着先礼后兵,着人上去敲门。敲了半天,无人理会。谭从恼了,又派手下高喊了几句:“刀岭山庄、巫桂温家、地家门、坤华门为武林大义特来拜见云极山庄!还请速速开门!”

这话音未落,里头传出一声响——

“云极山庄不招待不请自来之人!”

温宿哼了一声,“故作玄虚。”

说着便派人上去破门。

温宿的二弟温客一个轻步翻上墙头,还未看清里面的状况,一道极快的暗器就擦着他们的耳边飞了过去。只见前头站着一个小孩,他拍了拍手,发出忠告:“只要你过了这墙头,整个山门都会炸飞,劝你们别翻墙。”

温客身体一僵,过去也不是,下来也不是,只好转头请示温宿。想到这山里各种要人命的机关,温宿直觉这话不是假的,只得咬牙叫温客下来。

哪有到了地方进不去的道理,谭从心中不甘,抬了抬手。立马有人顺着他的意思高喊起来:“荆王殿下入京途中遭人暗害!此等残忍之举为武林所不齿!云极山庄既然处处标榜自己大义,如今当出来一见,洗刷自己的冤屈,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是。如此畏缩,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这话十分无耻,云极山庄里的人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花辞树用词精准,直言:“不要脸!”

迟九素对他点点头,表示最近功课学的不错。

谭家兄弟知道背叛师门的叛徒就在外面,心中仇火焚焚,很想当面质问或清理门户。忍了又忍,谭天权站起来请求道:“晚辈斗胆,还请方庄主开门让吾等清算血账。”

方无应点点头,拍了拍手,示意开门。

外面的人见这般冠冕堂皇地说一阵,一直紧闭的大门竟开了。心道这云极山庄果然是一群迂腐的人,竟然真的因为这等原因开了防线。若是这般,等会儿逼问起来也有了方向。

虽然知道他们在山里面必然讨不到好,但没想到这一群人进来竟会如此狼狈。谢灵均见到乌央央走进来二十个人,满身尘土站在那儿,凑到师兄耳边说:“好像一群乞丐。”

“别这么说,”阮寄真转头微笑,“丐帮的人听着不乐意。”

谢灵均恍然大悟,掩袖不言。

话说,谭从带人轰隆隆地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谭天权与谭摇光,心中一喜。脸上却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来。

“你们两个!简直罔顾大哥多年教导!怎么能与这等加害皇亲的凶手为伍!”

谭摇光眼中皆是冷光,“你方才不是说要自证清白吗?怎么现在又认定是凶手了?”

“放肆!”谭从怒气一指,“你们就是这么和叔父说话的!”

谭天权冷然道:“你不是我们叔父,你只是个背叛师门,卖身求荣,加害大哥侄儿的畜生而已。”

“都是自家人,说话何必如此不讲情面,”温宿上前一步,仿佛很有身份地劝解,“不若放下成见,好好商议才是。”

“你又算什么东西?”谭摇光满是厌恶地看过去,“三姓家奴也敢在这里放肆?”

温宿怒极反笑,走到谭从面前,凉着气音道:“潭庄主,你这两位侄儿确实该管教。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旁边的赖语堂听到这话,立马畏缩地后退了一步。

谭从被这般一提醒,立马看向在旁边看热闹的云极山庄众人。摆出了无比威严,一身正气的样子,诘问之:“方无应,我且问你!荆王殿下是不是你杀的!”

方无应理了理袖子口,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问我,方家宝藏埋在哪里,那传国玉玺又在何处。”

“胡说八道!”谭从怒骂,“你云极与荆王殿下有仇,为报仇痛下杀手,是与不是!”

“杀了荆王的人是血滴子,我云极不做这么没品的事情。”段北秋站在师父背后喊了一句。

谭从瞪目,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反驳,斜眼冷笑,“云极山庄好教养,长辈说话,竟还有小辈插嘴的份。”

花辞树一撇嘴,翻了个白眼,“你算哪门子长辈。”

从刚才开始就满身冷气的谭摇光此时突然笑了,恢复了那等二流子的气质,凑到花辞树旁边眨了眨眼睛,表扬道:“小花说的好。”

方才在门口拿大帽子压人的谭从等人实在没想到,这云极山庄里的人说话会这么市井泼皮。和想象的不一样,一下子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嘴上功夫不行那便动手,谭从大喊一声:“废话少说!为了武林正道,必要将你们这些穷凶极恶的反贼捉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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