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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剑域山庄的事情,人们一下子就认清了血滴子狠毒的真面目。平常老百姓不知内情便也罢了,凡是过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门派可说是人人自危。到了下午武林大会再启之时,现场整个氛围都大不一样。
台下围观的百姓热热闹闹,讨论着新的赛事,谁会晋级。而邀月台上却是死了一般静寂,仿若有大祸临头。
因为中午时分的折腾,谢灵均没有休息好,出现时面上便带了倦色。阮寄真本想让他留在客栈里休息,可又担心自己不在会有歹人对师弟不利。谢灵均也不肯离了师兄一步。所以哪怕是疲惫,二人也还是一起上了主楼。
云极弟子的出现,惹得其他人纷纷侧目。眼见谢灵均揉着自己的额角,剑域弟子中毒的消息便又信了几分。据说那毒全金陵的大夫都无解。勉强请了神医弟子来,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现在看来是万分棘手。
忐忑不安之间,忽听得前面一阵笑声。血滴子吴良在七杀掌门张有天,万世左魁的簇拥之下,来到了邀月台主楼。众人的目光不由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是怎么的了?”吴良噙着笑,故作不解,“缘何各位英雄都是如此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环顾一圈,目光落到了谢灵均身上,笑容愈盛,“谢小兄弟的脸色缘何如此之差,莫非中午没有休息好?”
“管你何事!”谢灵均心情不佳,直接怒瞪了回去。
吴良不以为意,笑道:“谢大夫中午辛苦了。不过还请保重身体,之后只怕会更辛苦。而且……”
见周围慌慌张张竖起耳朵偷听自己说话的武林侠士们,吴良笑得愈发开怀:“而且要是发现了一番辛苦之后毫无用处,这心中失望,只怕更加难捱啊。”
不一时,傅蛟也来了。他身后跟着陶边义等人。刚一上楼,便来到了吴良面前,按捺住心中火气,道:“吴统领,武林大会举办之初便不曾阻止朝廷招贤。如今做出这等做派,当真是有意与我武林为敌?”
“傅城主说笑了,不知在下做了什么叫傅城主如此恼怒?”吴良坐到下来,捧着茶碗故作不知,“若是为中午的事情,那可真是冤枉吾等了。我见陶掌门弟子受伤,好心奉上良药,怎么又成与武林为敌了?”
这一番话不要脸到了无比坦荡地步,噎得在场之人哑口无言。陶边义恨声道:“芳慈明明就是你血滴子伤的!至于劳什子良药,哼,分明是入口断肠的□□!
“陶掌门说的这是什么话,”七杀掌门张有天不满起来,弄嘲道,“打败你剑域的,分明是我七杀弟子,怎么成了血滴子了?莫非是剑域输不起,便信口开河吗?”
“你!”
“哎,张掌门莫要恼怒,”吴良抬起手假意安抚了一下,“陶掌门也是关心则乱,有些疑神疑鬼也正常。至于,你说那良药是□□……”
他哼笑了一下:“莫非,贵门弟子吃了后身有不适?”
“明知那是□□,有谁会去吃它!”
“既然这样……陶掌门便没有证据了。”
吴良很可惜地摇摇头,遗憾道:“在下虽不过一介小小统领,却也算是朝廷命官。遭如此侮辱,却是不愿的。按我朝历律,构陷朝廷命官可押犯入京问罪。来人!”
他一声令下,身后血滴子带刀而出。
“慢着!”
贺潮盛站出来,拦在了陶边义面前。
“陶掌门也不过是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吴统领,念及其一片关爱之意,看在归雁盟多年为朝廷捉拿要犯的面子上,能否不要计较这无心之语?”
吴良嘶了一声,看着傅蛟与贺潮盛都有站出来维护之意,不加掩饰很是遗憾地一叹,“既然贺老盟主都这般说了,在下便不计较此事。”
“多谢吴统领。”
“贺老盟主客气,还请叫在下招贤使才好,”吴良摆了摆手,托住了下颌勾起嘴角,“不过,在下悉知归雁盟素来呼吁武林行事要合乎朝廷法度。如今是看在过往的交情上,放过剑域一次。只是下次,还请贺老盟主莫要打了自己儿子的脸。”
贺潮盛只觉一股闷压之气直冲门面,强忍住怒气,称了一声是。
那边陶边义没想到血滴子可以无耻到这种境界,恨不得上去与之拼命,却被傅蛟拦住。愤恨不已,捏紧了拳头回到了座位上。
“可恶,看做不敢当,算什么英雄好汉!”谢灵均气得脸色发青,怒骂出声。
阮寄真按住了师弟肩膀,示意他冷静。
吴良欲要为难陶边义时,阮寄真本想挺身而出,却被贺潮盛抢先一步。乃是这位老人家不欲云极弟子与血滴子再起冲突,以免不利。这位江湖老前辈抱着一腔愧疚之心,将最看重的归雁盟放在无耻小人脚下践踏。如此取舍,倒叫阮寄真放下了几分被他无故打伤的怨怒之心。
左魁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闹剧,此时催了一句:“吉时已经到了,傅城主,还是快些开赛吧。”
傅蛟抬了抬手,下方人得令,抡起大锤敲响了下午的赛事响锣。
这一场,乃是岭南沉香门对枯木家。
若说前面几场赛事,上台的人好歹都到了加冠的年级,或者岁数更长一些。但这一场,却仿佛是被有意安排成了大人欺负小孩儿。
岭南沉香门今年本无人可参赛,却又不愿放下架子,勉强凑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出来。白玉京这边也实在是为难不已,就把沉香门的顺序往前调,只想早些比完也算圆了彼此的面子。哪想到枯木家这一头走上来的弟子,满身血煞之气,盯着沉香门弟子就想是看着块死肉。
阮寄真猛然握住了手里的剑。这哪里是枯木家的子弟,分明就是那晚追杀他们的血滴子!这次竟然连个易容的面具都不带,直接真容上阵。云极弟子朝吴良看去,只见这位血滴子统领露出了十分兴味的表情,如同在看猴戏一般。
血滴子身上的血腥气儿掩盖不住,连台下围观的百姓都发现不对劲。沉香弟子看着对手,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只听一声锣响,血滴子抬起手中兵器就朝着对面刺去。沉香弟子发出一声惨叫,往边上连滚带爬地躲开。
这不是在比武,而是猫逗耗子,等逗腻了就会一口吃掉他。
这杀气腾腾的画面实在太可怕,场上响彻着沉香弟子的惨叫声。大伙儿看不下去了,都叫嚷着停下来。然而,不知何时人群中也混入了血滴子。叫嚷声方起,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兵器就拔丨出了刀剑,对准了叫的最响的那几个。
“你们要做什么!”
“全部都老实坐下!”
冲突一触即发,忽然邀月台上发出一声脆响。那杀气腾腾的血滴子手中的兵器被人用暗器打落了。
所有人都不由朝着主楼的方向看去——
主楼二楼站着一个恰如名剑出鞘的少年,他眸光冰凉,冷冷地看着下方。
吴良似乎早就料到了阮寄真会出手。这种在意料之内的发展,让他非常失望。已然是不愿再维持脸上惹人厌的假笑。
“阮少侠,无故打断别人的比试,有违江湖道义吧。”
阮寄真并不搭理他,只看着台上那少年。
“灵均。”
“是,师兄。”
谢灵均抱着自己的小医盒跟在了师兄后面。二人下了主楼上了邀月台,那名小兄弟捂着腹部倒在边上,脸色惨白,站在他身边束手无策的乃是他的同门。
“麻烦你让一让,我是大夫。”谢灵均道。
得了这一句话,仿佛在塌下来的天便有了支柱。沉香弟子忙让开,请谢灵均为师弟医治。
将已经破损的衣物撕开,谢灵均凝神细看,眉头皱起来。阮寄真在一旁等着,见此遂问:“如何?”
谢灵均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声:“一样。”
这一问一答已将该说的都说尽了。邀月台台上台下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云极弟子为这无辜受难的小兄弟包扎伤口。
包扎的过程中,这小兄弟已经是支撑不住晕过去了。谢灵均给他用了药,包上伤口,对旁边沉香弟子说:“挪动时小心些,送到剑域别居去吧。”
沉香弟子愣了还不知如何反应,早有剑域弟子上来帮忙将人给抬走了。
一场赛事结束得没头没尾,随着沉香弟子抬离邀月台,此处的气氛有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阮寄真握了握师弟的手腕,小声说了一句:“去台下等我。”
“嗯,”谢灵均点点头,用一种十分担忧地眼神看着师兄,“你一定要小心。”
阮寄真点点头,“去吧。”
谢灵均转身下台,后头跟下来的宁妃絮飞似的奔过来,只等着从阮寄真手里将人接走。伤了人的血滴子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去,冷冷看着对面交错的身影,杀气迸发,狠狠一剑刺将过来!
云极首徒抬手一挥,那剑重重击中在守心剑的剑鞘上。爆裂的真气聚风成刃,血滴子只觉虎口一阵窜麻,然后就被挡了回去。
阮寄真挡住了师弟离去的背影,也挡住了前方的滔天恶意——
他说:“就让我来替这位小兄弟,来会一会枯木绝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