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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个周日的下午,唐伟有事到离连队营区不远的城里去了。在下午回来时,经过了一条叫东城河的大河。那时正是严冬时节,整条东城河都几乎结起了冰。在河面上不时有玩耍的小孩。就在唐伟要走完那条横跨河上的石桥的时候,就听到河面上传来了惊叫和哭喊声:“有人掉河里了,快来救人啦!!”
唐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向呼喊的地方跑了过去。在河中间一处,有四五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大哭大叫着,其中一个年龄要显得稍大一点的小女孩见来了解放军叔叔,一时转哭为喜,叫道:“解放军叔叔来了,解放军叔叔来了!”说完又大哭起来,用手指着正在河里两个正在翻腾的小孩叫道:“解放军叔叔,小胖和小山掉到河里了。”
往日奔腾的河水在冬日的严寒下,收敛了威势,躲在了严严实实的冰层下面。但此时的冰面已被两个小孩翻腾着撕开,四周的冰面正在逐渐坍塌,冰冷的河水正在慢慢扩大,东城河仿佛苏醒过来一般,张开了冰冷的大口,显出了本来狰狞面目来。
唐伟见此情景,当机立断,他一边大叫几个小孩马上远离河上的缺口,跑到岸上。一边就脱下自己穿着的军大衣,他义无返顾地跳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就象一道道坚绳,紧紧地捆着唐伟,他的动作虽然奋力,却仍然是那么缓慢。两个小孩在挣扎中不断地向日渐扩大的河水中远去,呼叫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唐伟经过一阵短暂的适应后,身体也有了些活力。他奋力前游,终于把那个叫小山的小男孩抓住了。唐伟把他托在手上,向能靠岸的地方游去。刚刚攀住了冰层,就发生了一次坍塌,然后又找另外一个地方,再发生二次坍塌,再游到第三个地方,又是第三次坍塌。。。。。如此七八次以后,唐伟终于把小山子给送上了岸,此时的唐伟已是气喘吁吁,浑身无力。
这个时候,前来抢救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唐伟不顾精疲力竭的状态,又转身游到了河中,那里还有一个叫小胖的在冰河中挣扎着,在等着自己去营救。
唐伟不知在什么信念下,竟然激发起来了极大的潜能。他追了上去,他抓住了小胖,他把小胖托在了手上,他一步一步地试着寻找能靠岸的地方。
唐伟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处地方,那里是前来营救的人们抬来的一条小木船,这样即使破了冰,也落不到水里了。唐伟的力气终于耗尽了,就在他用出自己人生最后一点力气,举起双手把小胖托给接应的人们以后,唐伟自己却象沉坠的铁块,慢慢地沉入了冰冷的河中。
一个小时后,在人们把唐伟从河里抬起来的时候,他的双手依然向上坚强地托起,身体却早已成了冰冷。解放军战士唐伟,以自己年青的生命挽救起了两个更年青的生命。他的所作所为,出乎本能,发于自然,是真正与人民血肉相连的感情。
在给英雄唐伟开追悼会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纷纷大雪。唐伟连队所在的那个小城,几乎是倾城而出,好几万的人们,戴着洁白的胸花,在送行唐伟的道上,自发地排队相送。很多人都眼含热泪,更有不少的人都哭出了声音。
当众人听到谭书记讲到这里时,眼里都噙满了泪水,人人都是非常的感动。二木更是流出了泪水。他却不说话,自倒了一大碗酒来喝了下去。
谭书记这时也是显然受了感染。他的双眼也是泪水迷蒙。他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讲了起来。
彭巧莲和唐伟都是花越乡乐坪村的人,乐坪村是在花越山深处一个村子,人口没有庙儿村多,大概有700-800人,乐坪村那个地方比庙儿村更为偏僻和贫穷。
彭巧莲和唐伟两人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在一起上过小学和初中。那时的彭巧莲在乐坪村说得上是最最漂亮的姑娘,在整个花越乡也算得上大美女,当时有人称她为“花越一枝花”,彭巧莲不单是人长得俊美,更兼有心底善良,她又正在当婚论嫁的年龄,给她说媒的人那真是应接不暇。但是,她独独喜欢上了唐伟,唐伟也是山里长出的俊郎小伙子。两人心心相印,都真心相爱着。
唐伟在初中毕业后没有上高中,在家务了两年的农,后来就参军了。彭巧莲啦,初中毕业后是一直在家务农的。
唐伟家上面还有父母和一个婆婆,下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两个弟弟的年龄比唐伟要小不少,一个要小8岁,一个要小10岁,据说中间还有一个夭折了的小四五岁的妹妹。
彭巧莲和唐伟两人是在唐伟参军一年后结的婚。这年他们恋爱已差不多有五六年了,是瓜熟蒂落的时候。两人结婚后就有了一个小孩,是个小女孩,现在也差不多有七岁了,上小学一年级了。
两人结婚后,家里的农活和家务事大都是落在了唐伟的父亲和彭巧莲身上,唐伟的母亲身体有病,干不得重活,婆婆年龄七八十岁了就更不用说了。
唐伟在外参军,部队奖励的奖状年年都有,受表扬的喜讯也是常常传来,这都给唐伟家里很大的鼓舞,尤其是在家担重责的彭巧莲,她为自己的丈夫表现得这么出色而感到自豪,她也因此更加辛勤地操持着家务,把家里的上上下下打点的齐齐整整。
但是,唐伟的出事,给了唐家沉重的打击。母亲因为伤心过度,眼睛都变得十分模糊起来,而婆婆至今都没有告诉她唐伟的这件事情:大家都担心婆婆受不了这个打击。唐伟是婆婆最喜欢的孙子。
俗话说“祸不单行”,后来,唐伟的父亲在一次上山做农活时,又不幸摔断了腿,治好后也基本上失去了干农活的能力了。
就这样,上有父母和婆婆三个大人,下有两个10岁左右的弟弟,还有一个两三岁的的小女儿,生活的压力全部压在了彭巧莲身上。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都是一阵感叹。桌上的气氛也变得沉闷起来。
谭书记也重重地喝了一口山楂酒,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