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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想到巫蛊之术便一刻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地奔出了屋子,白茹见此也忙追了出去,锦瑟出了屋被清冷的空气一扑面颊这才冷静下来。
“王妃,您慢点,小心孩子!”
身后传来白茹的惊呼声,锦瑟已停步,面上焦虑的神情转瞬消弭,她一面吩咐宫女去唤完颜宗泽回来,一面召白茹靠近,低声道:“你速速去承安宫中,打听下今日随雍王妃进宫的叶塘荷姑娘是否在承安宫中。”
白茹心知必定是出了事儿,闻言不敢轻忽忙点头应命而去。锦瑟转身又回了内殿,唤了月怜来,道:“你去宁仁宫中寻姜嬷嬷过来,母后身子不好,仔细莫惊动了母后。”
待月怜去了锦瑟才舒了一口气,只想着雍王不过拿走了完颜宗泽的血,巫蛊之术虽诡秘,她并不懂,但想必只有血也是不能成事的,但愿如今警觉还不算晚。
完颜宗泽很快便被唤了回来,相交于锦瑟的紧张,他却沉静淡定的多,不怒反笑了起来,道:“三皇兄和五皇兄倒看得起我,竟连巫蛊这样有损阴德的法子都拿了出来,说来闵人有蛊毒秘术傍身,此事我早便有所耳闻,可还真没见识过,听闻闵人并非全族皆懂此术,只有闵地的贵族,那几个有机会问鼎酋长之位的闵族古老家族才有豢养蛊虫,施展蛊毒的秘术。而且为了不将秘术外泄,这几个家族一直都是内部通婚。微微想必也是没见识过这蛊毒之术的吧,这回倒要瞧瞧闵人的巫蛊之术是否真有其事。”
锦瑟见完颜宗泽目光中满是寒意,唇角噙着一抹讥诮之色,虽冷然可却分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由蹙眉,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既然雍王已将那闵女带到了宫中,多半巫蛊之术是真有的。”
完颜宗泽正欲安抚于她,白茹从承安殿打探回来,禀告道:“奴婢打听清楚了,雍王妃从正盛宫请安后便带着叶姑娘回了承安殿,未有一炷香时间雍王便也从乾坤宫而回。”
那个闵女是以叶塘荷婢女的身份进的宫,锦瑟听闻雍王妃将那叶塘荷带回了承安宫便知闵女必定也已在承安宫中,雍王也回了承安宫,这是不是就代表几人正在秘施巫蛊之术?
她面露急色,拉了完颜宗泽,道:“我已叫月怜去宁仁宫请姜嬷嬷,原是不想惊动母后,此刻看来他们是一刻都肯等要谋害于你,不行,我这便去寻母后,说服母后带人现下就围了承安宫,雍王秘施巫蛊之术此乃重罪,必抓他们个现行,看他们还如何害人。”
完颜宗泽见锦瑟说着就要下榻忙拥住她,道:“瞧你,真是关心则乱,且不说五皇兄他们在行巫蛊之术不过只是咱们的猜测,即便果真如此,不等母后带人冲进去搜出证据来,只怕五皇兄也已将罪证毁灭了,即便有那闵女在,也不能说明什么。如今太后和皇上都在等着咱们犯错,这样大动干戈若是什么都找不出来岂不是要陷入被动?”
锦瑟听罢蹙眉,她确实是心急如焚,关心则乱了。完颜宗泽抚平她的柳眉,才又道:“不急,要行蛊毒之术和下毒异曲同工,毒要进口,蛊要入体才成,只要那蛊虫未曾进得身体一切便都是枉然,如今我已有防备,岂会让蛊虫轻易进入体内?”
话虽如此,理也是这般,锦瑟心里也清楚的很,可万事因不知而生怖,因为她对蛊毒一道毫不了解,更不知道雍王到底要如何对付完颜宗泽,这才难免紧张害怕,恐会出现意外,而事涉完颜宗泽她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她又舒了两口气,这才压下躁动的情绪,道:“凡事知己知彼方能克敌制胜,你说的对,现在贸然围了承安宫也没用。那闵女虽曾当街献艺,如今又扮作婢女,可她的眼神我曾留意过,桀骜不驯,似不像居于人下的女子。你方才也说了,会蛊毒之术的皆是闵人中的贵族,想必此女出身定也不凡,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闵女的身份来历和她为何被雍王所用。”
锦瑟平静了下来,恰白茹来禀刑部余侍郎有事面禀,完颜宗泽又安抚锦瑟两句赶往前朝去见余侍郎,他这一去却不足一炷香时间便回来了,面上略有思忖之色。
锦瑟迎上去,他便将一枚银制的圆环递给了她,锦瑟见那圆环肖似女子的耳环,上面花纹极为精致,细细的圆圈上竟雕刻着绕环游动的一红一绿两条小蛇,远观似丝线缠绕,近瞧却连蛇身上隐约可见的鳞片都栩栩如生,制作工艺如此令人惊叹,锦瑟当即便知此物定有来历,不知为何她瞧见那圆环上雕刻的精美蛇图纹便想到了那舞蛇少女。
她细细瞧了两眼挑眉询问地去看完颜宗泽,却闻他道:“闵地前酋长因阻我西路军经过闵地,完颜宗璧便动用了些手段扶闵地另一世家白家的家主做了新酋长,老酋长名唤乌桪,在那场闵族权利争夺中,他因事败累得嫡系子孙惨遭屠戮,他自己和女儿乌桑施也落到了完颜宗璧的手中一路被押在西路军中为囚,后来完颜宗璧吃了败仗被皇上召回,这乌桪父女便也被带回了京城。乌桪被皇上下了终身监禁之令,软禁在刑部死囚牢中,而他那女儿乌桑施听闻途中得病死了。这乌桪可能也是水土不服,半年前已病死在了牢中,因乌氏乃闵族大姓,乌桪虽丢了酋长之位,但其族人却依旧不服白氏的统领,闵地酋长已是三代乌姓,闵人也许多不服如今酋长的统领。皇上恐乌桪已死的消息传到闵地,会引起其族人对朝廷的不满,生出叛逆事端来,使得闵地再起争端。又顾念着闽地和宁沽之地相连,而此刻安远侯的征南军正和南锦大军打的激烈,闵地生乱,征南军便要分神镇压,难以一力对付镇国公,故便将乌桪已死的消息压了下来。此物是从乌桪身上取下的遗物,你瞧了可有所感?”
锦瑟闻言已是笑了起来,道:“你是否怀疑那闵女便是乌桪的女儿乌桑施?”
完颜宗泽点头,锦瑟便急声道:“若她真是乌桑施,完颜宗璧害了她的家人,使她颠沛流离,远离故土,又将她父亲押送京城入狱,她没道理为完颜宗璧所用。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以为她的父亲还活着,所以想立功救父。还等什么,我这便去寻乌桑施,万不能叫她被雍王之流利用。”
却说雍王将那盛血的瓷瓶递出,乌桑施便从袖囊肿取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小竹管,她将竹管前端的塞木打开,摇了两下右臂上的银铃,片刻便有两只大小不一的蝎子从竹筒中爬出,进了书案上的一平底广口白瓷瓮中。
“这便是母子情蛊。”
乌桑施言罢,雍王等人望去,却见那两只蝎子颜色大小不同,样子也和寻常所见的蝎子不大一样,小的一只通体发红,如一团火焰,连双钳似都被烧成了透明状,而那大的一只却呈现诡异的蓝色,且蓝色似一缕云烟竟似一直在蝎子的躯体中流动一般。
蝎子本便叫人瞧着生惧,这两只蝎如此古怪,更令瞧者毛骨悚然,雍王倒还好些,雍王妃瞧之当下便面色发白地低呼了一声。而那叶塘荷早便知自己此行的任务,也知子母蛊中的母蛊是要入她的身体方能施行蛊术的。
她是庶女,可却貌美,貌美的女子往往都孤芳自赏,自视其高。她见嫡出的姐姐模样平平便能嫁入雍王府为妃,将来倘若雍王能成事,姐姐将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同是一父所生,她自然是不甘随便嫁个凡夫俗子为妻的,此次她面上虽是被雍王妃威逼利诱地进了宫,可实际上她心里是愿意的。因为她觉着这是她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倘若这个机会把握好了,也许将来嫡女姐姐成为阶下囚,而她却能母仪天下。
更何况武英王那样的男儿,即便是没有这子母蛊,她也有自信凭借她的美貌和才智赢得他的青睐,如今若再得子母蛊,让他再离不开自己,那便更是如虎添翼了。姨娘说的对,这世上男儿都喜新厌旧,她便不信凭借她的姿容会比不上那武英王妃。当然,也许完颜宗泽知晓了蛊毒一事会因此而憎恨她,但是从来富贵险中求,她愿意赌上一赌。
她原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谁知瞧见这蛊虫的骇人模样,又想着这东西即将进入自己的身体,以自己的血液**来豢养此物,登时她便面色惨白,尖叫一声,差点没两眼一番晕厥过去。
乌桑施似很满意雍王妃和叶塘荷的反应,讥诮地笑了两声,雍王缓过气儿来,瞪了尖叫的叶塘荷一眼,雍王妃忙去安抚于她,雍王便道:“不是说需母蛊吸食血液才能成吗,这便开始吧。”
他言罢乌桑施尚未答倒是外头传来宫女的禀告声,“王爷,王妃,武英王妃来了,说是知王妃将叶姑娘邀来了承安宫便也来凑个热闹。”
雍王闻言蹙眉,雍王妃便站起身来,道:“倘使不迎客只怕武英王妃要生疑,王爷还是先侯上一侯,妾身带妹妹见见她便来。”
雍王妃实是怕了,这会子只觉心惊肉跳的,也正想出去透口气,闻锦瑟来了忙如是道。雍王念着万事俱备,也不急在这一时便点了头,乌桑施便又用那竹筒收了两只蛊虫,又扮作婢女模样跟着叶塘荷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