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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门后山,夜。
林惊羽身若游龙,剑若雷霆,青光四溢,将方圆十丈之内都映照在青色之下,一如斩龙剑身的颜色,剑清如许。
神剑一出,千军辟易!比求勇往直前,以攻为守,纵然修行不够,亦要决心将强敌尽数斩杀。此时的林惊羽如换了一个人,没有半分平时的懒散、轻佻,更没有半分邪气,有的只是一身凛然正气、坚强果敢。
水月大师目光悠远,冷艳的脸上全是迷离。在她的眼中,那个蓝色掠动的身影已然与记忆深处的那个英俊盖世,白衣潇洒,惊才绝艳,睿智无双的人渐渐重合。
他是青云门的天才,是整个正道年轻一辈敬重、仰慕的偶像,也是小竹峰弟子水月深深爱慕的人。
那日,他面对魔教千军万马,怡然不惧,一人一剑,杀得敌众胆寒,一身白衣却片页不沾,洁净如洗。纵然几人深陷敌军埋伏,他只一人当先,替诸人杀出一条逃生的路,然后,转身再次杀入重围,殿后。
那夜,他负手立于绝壁,狂风吹处,人不稍移,只有白色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如为他披上一套银色的盔甲,威武不凡,摄人心魄。那一场剑舞,那一眼温柔,那一句问:
“你——可愿?”
你可愿,可愿随我征战人间,与我畅游天地!
你可愿,可愿同我携手天涯,与我一窥世间至密!
你可愿,可愿和我放手一搏,助我,同天下为敌!
“愿!”
“我愿!”
“我水月愿!”
“水月愿随你看尽世间分和,人情冷暖,三生七世,至死不渝!”
斩龙碧芒过,魑魅尽胆慑。
一代枭雄怆然悲,峥嵘岁月难复回。
玉清殿,睥睨正魔天下。
通天峰,弑师对错了然。
仇情生死皆浮云,祖师祠堂伶俜归。
豪气睥睨鬼神愁,弹剑龙吟惊冥幽。
九天十地随君往,万水千山任子游。
残身且托荒草废,痴心总向明月留。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头。
……
……
等到林惊羽边剑舞边吟唱到最后一句,一边默默看着的水月大师早已经泣不成声,姣好的面庞上,挂满了泪珠,哪像是一脉之主,倒像是一个普通的柔弱女子,我见犹怜。
林惊羽剑尖斜斜指地,目光悠远,似看着天地至理,又似直指九幽冥府!
“万师兄!万师兄你还活着吗?……”水月大师情绪霎时失控,一把抱住林惊羽的腰,将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林惊羽被她撞得一怔,怔完之后便是惊慌。
“呀!装得太入戏了,把水月大师感动得死去活来,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她醒转,活着是被她老情人,也就是咱偶像发现……”林惊羽如此想着,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个哆嗦来得倒恰是时候,正好将水月大师从情绪失控中弄醒。
水月大师从失神中醒转,见自己撞进了的怀里,慌忙将林惊羽推开,脸色有些红了,不过更多的却是急色:“万师兄,一定是万师兄,他没死对不对?他到底在哪里?”说着,上前抓住了林惊羽的肩膀。
水月大师道行高深,在她一抓之下,林惊羽顿时吃痛,“痛痛痛痛……松手……先松手啊……”
待水月大师松手,林惊羽才委屈地揉揉肩膀,心中腹诽:“果然是老情人,急起来都这么爱捏人肩膀……”
半晌,林惊羽才郑重道:“师叔,你决定了吗?”
水月大师只点点头,神色绝决。
林惊羽也点点头,沉思了一阵,道:“事情非常复杂,一时也说不清,但有一点,也是你最在意的一点可以告诉你——万师伯确实还没死。”
听完林惊羽的话,水月大师面有喜色,兀自低声念叨了几句:“我就知道师兄如此的人物不会如此轻易死去的。”
“师叔,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林惊羽道。
水月大师有些恍惚,没有言语。
林惊羽见她不查,赶紧闪人。
“哎!”
身后一声招呼让林惊羽身子一顿,然后便听水月大师道:“能不能……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林惊羽头也不回地说道:“还不到时候,他需要你,一定会来见你的。”
林惊羽走如了阴影中,一旁一直安静呆着的小灰和大黄也乘此机会溜走了,他们都未发现,在林惊羽说出“他需要你”的时候,水月大师的身子震了震,眼中的光芒却是更加盛了。
“呼!此时埋下的伏笔,就看到时候万剑一的反应了,希望能激起万剑一的斗志,让白衣剑神的神话重现人间!这样我做的一切都值得了。”林惊羽边走边想,“现在就剩下苍松道人这个问题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与魔教接触得怎么样了,一定要在他和魔教完全走在一起之前阻止他……”
“你怎么又来这里?”突然一个女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他这才惊觉自己是在后山禁地,竟然出神想事,要是被发现就糟了。再看来人,看清是陆雪琪之后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通天峰的弟子。
陆雪琪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林惊羽听了她的问题,脸色古怪,心道,这两师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怎么连问话和重复一遍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眼见陆雪琪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林惊羽忙道:“啊!我就是瞎逛,恰好路过,这就走,这就走……”
他说着便要走,让陆雪琪心中有种奇怪的失落感,不知道为什么。而林惊羽忽然的转身回头竟让她有些微的欣喜。
“啊,对了,有事请你帮忙……”林惊羽腆着脸道。他是完全放下身段了,将原本的骄傲与凛然都放到了一边。
陆雪琪心中好奇有什么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的,脸上却是淡淡的,道:“说。”
“明天你和我师姐比赛……”
陆雪琪一听他是为了明天自己与田灵儿的比赛,心中有些预感,却没说话,继续听他说道:“我知你道行高强,又有天琊这等神器相助,实力超群,你……你就不要和我师姐一般见识了……”
“哼!”陆雪琪听他为了田灵儿而放下身段来求她,顿时心中烦躁,冷哼出声,道:“明天我一定不会留手的!准备为你师姐疗伤吧!”
林惊羽听她说得决然的样子,顿时一皱眉,道:“陆师姐,大家都是同门弟子,我们大竹峰与小竹峰又世代交好,你何必将事情做绝?”
陆雪琪本来心情就是烦躁,被他如此说,心中更加着恼,冷声道:“天琊剑下,不留私情!”
林惊羽也是恼怒,“你不要无理取闹!”
陆雪琪寒着脸,道:“我就是无理取闹,你待如何!?”说着,转身就走,不给林惊羽反应的机会。
“呀!被这臭婆娘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