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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奴,阶州人,本姓王,人称三元帅。 洪武三十年与高福兴、田九成等,利用白莲教在沔县等地起事。推田九成为汉明皇帝,年号龙凤。高福兴称“弥勒佛”, 何妙顺、陈二舍、仇占儿、金刚奴为四大天王。后被耿炳文、郭英剿灭,高福兴、田九成等人被诛。而金刚奴则与其他三大天王逃之夭夭,后因耿、郭二人被召回京师,遂隐匿于沔县、阶州之中,但仍旧保留武装,在附近州县流窜,甚至祸及四川境内。
沔县位于陕西省南部,汉中盆地西端,北依秦岭,南垣巴山,居川、陕、甘要冲。这个地区山多且险,易守难攻…….。
朱标拿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看了一会,总觉得有些熟悉,就问道:“勇王,这沔县有什么特别没有?”
当皇帝问这句话的时候,却不是在紫禁城中,而是在开封,因为徐辉祖出发之后,朝廷安排了诸多事务,朱标就开始了自己的御驾出巡,先去中都凤阳府祭祖,然后出巡开封,在那里待一旬后,在经由南阳、德安、庐州回归京师,计划为期两个月。
本来朝臣们百般阻拦,只因天下初定,在辽东、沿海地区的诸事都万废待兴,天子离开不得,但朱标却是不想做个终身不得出紫禁城的豪华囚徒。再说了,现在内部的威胁暂时还未凸现,外部情况都在掌握之中,他怎么能不趁着这个机会,考究一下他想象中内阁的能力,和加速皇事院和内阁之间的磨合呢。
当然,出京有两**宝必须要带在身边,双瞳的刘超和永远也不能使他放心的朱棣。另外。方孝孺、陈迪也随驾顾问,齐泰亲自统领锦衣卫内事局精锐和御林军护驾。
听到皇上问话,大家不由一愣,谁也不知道皇上看的是锦衣卫密折。当然也不明白皇上的这个问题从何而起了。
问的是朱棣。但他就没有去过陕西,还是方孝孺曾经任国汉中府学教授。而沔县又属于汉中管辖,所以知道一些,上前一步回奏道:“皇上,微臣知道一些!”
得到皇上的允许后。方孝孺继续说道:“汉中地处西南,沔县又位于汉中西端,却是属于陕南,汉江横贯全境,以刘备在称汉中王而著名,在沔县城南十里处定军山,是诸葛武侯陵墓所在。据说空城计、木牛流马都是诸葛武侯在沔县附近所创,正因为如此,汉中百姓心慕武侯,才崇尚武力。民风剽悍,一向不喜约束,且山中闭塞,不服教化者甚多,所以一时间地方上难以约束。”
方孝孺也不知道皇上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的说了一下,朱标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定军山的所在,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黄忠斩夏侯渊、赵顒之事,还有什么八阵图等等,好像都是在那一片发生的事情。
想起了《三国演义》,不由遗憾了一下,因为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前年在文天祥的故里卢陵逝世,本来作为皇帝的他是不会去注意知道,不过罗贯中有个本族兄弟,名罗义,为胙城县县令。却被查出来与周王之事有涉。几问之下,没有问出来什么结果,倒是让朱标得知自一些情况,想起了庞煌对于罗贯中的推崇,最后命令礼部收集罗贯中的手稿,并擢升罗义为鸿庐寺卿,负责整理罗贯中的著作一一在《大明周报》上连载。而另一本和施耐庵合著的《水浒传》却被礼部列为**,朱标不置可否,也没有表态。
朱标刚刚看完原汁原味的原名为《三国志传》的书,并钦赐书名为《三国演义》,当然对定军山有一定的印象,所以才觉得有些熟悉。
三月的开封已经有了一些凉意,看到皇上将话题打开,大家遂也议论了一番沔县的情况,其中还有齐泰凭借他超人的记忆力,有描述了一下西北军镇的布防情况,大家才明白皇上是操心着沔县的金刚奴作乱之事,但由于只有朱棣和周王朱有炖两个稍懂军事,大家也不敢往里面深谈,过了一会,又渐渐的冷场下来。
朱标心里明白症结在那里,但是也十分无奈,现在诸王领兵者众多,但为了使自己放心,基本上都被罢了军权,而由于十大军镇加上胶东、福州和正在筹备的广州三大水师,已经掏空了大明现阶段的军事人才,傅友德、冯胜、耿炳文等老将又年老体衰,只能在京中作为参谋使用,偶尔的去一下大胜关,若是让其随驾,舟车劳顿,恐怕会要了这几个老人的命。所以现在自己身边缺乏的就是军事判断人才,显得极为尴尬。
之所以会选择此时出巡,而且目的地主要是在开封,就是为了考察周王朱有炖的能力,现在周王朱橚虽然没有获罪,但是无论从四十岁的年纪,还是原来的一些过失,都不适宜再就藩开封,于是朱标索性就封朱橚为廉王,在京师皇事院朱橚组织和参与编写的医药书籍,目前正在编撰《保生余录》、《袖珍方》、《普济方》和《救荒本草》等书,给其找一个寄托,也算是正合朱橚本人的兴趣。
朱有炖继任周王,就藩开封,原来本是一个统军的人才,现在猛然间被自己夺了军权,又因为其弟朱有燻是告发父王的元凶,祸起萧墙,遂对政务有了厌烦之意,锦衣卫报称,周王寄情于戏曲和戏曲创作。专注文学,并且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就是在其属地被其发掘出来的。
这样消极,虽然是满朝文武都十分安心,就连御史们都闭上了嘴,但是朱标可不想这样,如果是,那朱家要不了几代人,就会变成一堆废物、寄生虫了。他对朱有炖这个堂弟的印象还是不错。
朱橚喜好研究草药医理,也造就了为朱元璋生孙子之最,朱有炖有弟兄十五人,不过只有他禀赋卓异,从小即显示出超群的能力。洪武二十二年。刚满十岁的他,朱橚因罪被迁往云南边徼之地,以示薄惩,下令朱有炖管理周王府的国政大事。
从洪武二十二年到二十四年。在长达三年的时间内。尚未成年的朱有燉把王国大事处理得有条不紊。遂于洪武二十四年,也就是十三岁的时候。被册立为世子。这是朱标也比不上的,就连朱高炽,虽然比他大一岁,但被册立为燕王世子比朱有炖迟了四年。
而在洪武二十八、二十九年间先后两次派他统军出塞。更是肯定了朱有炖的能力。朱标将周王拘禁在京师期间,朱有炖几乎是三天一个奏折,要求能替其父顶罪,这种孝心被其弟朱有燻衬托起来,更是在朝野间获得了极大的声望。
这是朱标所看重的,在另一个时空,小时候爷爷就给他讲过。一个人只要孝顺,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所以等帝位稳固一点后,朱标一直想栽培朱有炖。甚至想着朱棡之后,由其主持皇事院,但朱有炖回到开封后的表现却令人乍舌,基本不理政事,每日以蓄养歌姬、戏子为乐,作词、作曲,就是不再往政事上看一眼,朱标不想一个人才就这样废了,于是趁着回中都祭祖,干脆就巡视开封,问事河南敲打一番。
几个朝臣整肃地分东西站立,没有一人出声,连咳嗽都忍着了,这般的冷场,是因为大家都猜出了皇上在想些什么。皇上出巡已经十余天了,京师的奏折如雪花一样飞过来,都是叩请陛下回京,但是皇上却在开封逗留,皇帝一律以低沉平实而简短的语气表示圣意:“知道了!”或者“朕思虑后再说。”
今日又提及陕西暴乱,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地方的政务。还是在暗喻着什么,朱棣和朱有炖是不想揣测,而朱标带来的随驾朝臣,则是文采有余,则临政经验不足,揣测不出来。
朱标的身体不觉往龙椅上斜倚,这是他在京师御书房独处时养就的习惯,但不自觉的现在展现出来,几乎是半闭着双目不知在想着什么事。说一句实话,他此刻的心思,不要说下面随驾的大臣,就连他也有些捉摸不定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当冷场的时候,他并未往心理去,作为帝王,其实很累,一直要伪装下去,不能让别人揣测道自己的心思,造就一种神秘感,着可能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之一吧。
过了一会,谕示道:“马政一事尤为当务之急,国家强盛,军旅勇武,在于多有良马。在塞外诸夷多设马市、榷场,毋庸懈怠!”又问锦衣卫指挥使道:“魏国公该到西安了吧?”
听到圣上垂询,齐泰立即奏道:“启禀皇上,按照时辰,以臣推算,如无意外,魏国公应该再前日到达西安,但是巡查边境,可能现在还在筹备,毕竟塞外皆是草原荒漠,需要做诸多准备。”
朱标直起腰板,探身挥手说道:“今日就到这里吧,朕累了,后日启程,前往德安府,这两日你们就歇息一下,不用前来侍驾了。”
众人俯身应诺,依次而出,朱有炖刚走到门口,皇帝说了一声:“周王留一下!”
“臣在。”
朱有炖正在思虑皇上此次来开封几天,也没有理什么地方事务,却是不住的在自己面前提及陕西之事,也不怕自己和秦王通络,这个和先皇有些不同,朱元璋如果出巡,不是问案地方,那就是微服体察民情,而现在的皇帝想做的是什么呢?越想越纳闷,听到让自己留下,心里一动,难道皇上要微服出去。
想到这里,马上就露出关切的面容,倒不是有假,皇上要是真出去,自己虽然对开封有一定的控制力,但万一有个闪失,估计就是父王在京师也免不了受到责难。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至少皇上还没有开口,等皇上提出,自己再拒绝也不迟。
“朕敕命魏国公去陕西巡察,另遣僧人管著藏卜前往西番,严谕诸夷……”朱标顿了顿,微微欠身说:“有炖,你有没有兴趣往陕西走一趟?”
等众人走了以后,房内只剩下朱标和朱有炖兄弟二人之后。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朱有炖大惊,忙躬身道:“皇上,臣为藩属之主。不敢有离开王国之心。亦无怨怼朝廷,请皇上明察。”
“朕无他意。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有什么想法,此时就你们兄弟二人,具实奏来便是。”
“臣谨遵圣谕。启禀皇上。臣自归藩以来,已经严令王府下属,不得干涉地方治事,又巡视开封、延津等处,不敢懈怠,请皇上圣裁。”
没有想到朱有炖现在竟然小心成这个模样,朱标心里也不觉有些凄凉起来。自从登基之后,身边的人渐渐和自己拉开了距离,就连杨蝶和一向大大咧咧的小维,也是诸多守礼有制。除了风月,绝口不谈论朝政之事,以至于朱标生出真正孤家寡人的感觉。
现在看到朱有炖这样,不禁又想起了这些,心里颇为不甘,遂道:“刚才我已经说了,现在房内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直说就是,仿佛小时在宫中读书时见到朕那样就行。”
朱元璋分封藩王,但是诸王世子循例自幼就在京师以就读的身份为质子,所以在朱标对于很多侄子都十分熟悉,现在想起,其实无论是谁,小时都天真无邪的一面,但是大了,为什么胆子就变小了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威?朱标想找朱有炖好好谈谈,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自称为朕。
朱有炖没有立即谢恩,却说:“君是君,臣是臣,皇上可以恩赐诸民,但是诸民却要明白君臣纲常,皇上既然累了,臣不敢再行打扰。不若皇上先歇息片刻,臣告退处理王府的一些庶务?”
“噢?”朱标不知道周王现在大半是担心自己说要微服出巡,所以急忙要避开,还以为朱有炖心里怨怼之心,于是轻轻的发出询问的声音,然后道:“现在周王有什么庶务要着急处理,不妨说来听听。”
“启禀皇上,”朱有炖犹豫了一下,接着奏道,“臣有些私产,可能有民间纠纷,今日王府属下前去处理,臣害怕有违皇上体恤民生之意,所以要亲自顾问结果如何……。”
说道这里,朱有炖的嗓子不由发干,已经醒悟过来自己的错误,抬头看看皇上,朱标聚精会神地听着。当下叫苦不迭,自己不是没有事找事吗?和皇上说什么庶务,那不是挑逗皇上微服出巡。
“皇上,这般庶务,不敢有污圣听……。”
看到朱有炖不住的瞄向自己,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急着要走,并不是方才自己想象的那样,朱标不由心里一阵轻松,并没有穷追下去,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转而问道:“方才说的,我想让你去陕西走一趟,不知道你如何向的呢?”
朱有炖默默地站在房内,皇帝的高兴使他有些郁闷,知道皇上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并以此来胁迫自己谈论一些事情,但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坑是他自己挖的。听到皇帝还是想着陕西之事,灵机一动,奏道:“臣去,与礼制不合,臣既去,秦王如何自处?”
对啊,你说让我去,那秦王朱尚炳该怎么想,朱有炖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十分的充沛,却不知道皇帝这次来开封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更加充沛。
“朕知道了……。”朱标不知不觉的又用上了这个朕字,也不管朱有炖注意没有注意,继续道:“朕的意思,让有炖你去做秦王。”
这才是朱标这次来的目的,就算是削了诸王的兵权,但是行政监督之权还是要给的,因为自古以来,皇权不入县,基层的皇权几乎淡薄的无以复加,在平常百姓眼里,只有县令和乡绅才是最大的,肯定要加强皇权宣传,但是自己总不能让人拿着石灰水、刷子满天下的画标语吧,这个是朱标在另一个时空最痛恨的事情。
所以分封至少在一定时间段肯定有用,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是随着后代的繁衍,朱家的子孙迟早要分封到州府那一个级别。封地会慢慢的减少,但是权力朱标却准备慢慢的加大。
在初级阶段,为了保险起见,就要试着诸王互调封地之说,他想让朱有炖、朱济禧、朱尚炳这几个和自己同代的藩王首先试点,验证此时的可行性,才在开封当着朱有炖的面,大讲陕西诸事。
现在真实目的说出来了,朱有炖不由目瞪口呆,心想,难道秦王做错事情了,要削王爵称号,就算是那样,也应该由秦王嫡子之中选择,怎么会让自己去,难道我那里又做错了,皇上要让我去偏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