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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迟，不迟，我们也刚到。”马掌柜说着朝门口的两名侍女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可以上菜了。而后他给铁恒做起了介绍。“来，恒哥儿，我给你引见，这位是取香郡赵氏家族的执事总管，赵二爷。赵氏在当地可是名门望族，赵太公也是德高望重，曾在京师任高官，且世袭县伯的爵位，刺史大人也时常去拜会呢 ”“ 。”
他这几句话不单是在恭维那位赵二爷，同时也是在提醒铁恒，对方的身份不一般，需要小心对待。
“赵二爷！”铁恒朝那人拱手一礼。
“嘿！”那赵二爷却不回礼，懒洋洋的抬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铁恒好一会儿，才眉尖儿一挑，有些不阴不阳的说道：“你便是铁恒了？嗯，你和你几位师兄的名声我在取香郡就常听人说起，没想到今日一见，嘿，还真是年轻，年轻呐！想来正是学本事最好的年纪！”
他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太明显不过了，就是看铁恒年轻，对他不信任。马掌柜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委托人因为铁恒的年龄而产生疑问，他以前也遇的多了，知道铁恒会用真本事来说服对方，不过这赵二爷的无礼，却让他有些生气。他作为中间人，有人对铁恒无礼，就等于是给他难堪啊！
铁恒却不动声色，面上依然带着平和的笑容，仿佛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不敬。
“赵二爷说的不错。我们年轻人学东西快，脑筋活络。想法新奇，点子也多。精力更是旺盛，您说是不是？”铁恒拉着马掌柜，一同在椅子上坐下。
“嘿，算你说的有理。”这赵二爷看上去有些意外，似乎没料到铁恒年少出名，应该心高气傲才对，却能这么沉的住气，态度不由微微作出了一些改变。
“本人赵东山，忝为取香赵氏总管。有礼了。”赵二爷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朝铁恒拱了拱手。
“赵二爷客气。”铁恒回道。
“我说呢，这些世家大族出来的，怎么会这般失礼。”心里嘀咕，坐在一旁的马掌柜这时候也看出来了，赵二爷刚才的傲慢之态是故意做出来的，就是为了试探铁恒的品性。毕竟做生意，不单单是要看商品的好坏，有时候做交易的对象。也就是人这个因素，占据更重要的位置。
“大家的时间都金贵，客套话便不必多说了，这是几张清单。还请铁公子先行过目，是否能接下，一言可决。”赵二爷从怀里取出一叠纸张。放在桌面上，然后轻轻推到铁恒的面前。
铁恒微笑着看了一眼赵二爷。才拿起那叠清单，抖开后细看起来。那位赵二爷则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铁恒的表情变化。过了片刻，见铁恒已经看完了好几张清单，可脸上的神色一如刚才一般，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暗中不免对铁恒又高看了一眼，目光中也透出些许欣赏之色。
“这个小子不比寻常的年轻人，沉稳大气，难怪能在这般年纪闯出偌大的名声。”赵二爷心中想着。
“呵，这取香赵氏好大的手笔！”同一时刻，铁恒内心里却没有面上那般平静。这几张清单上罗列的都是委托给他炼制的各类附灵装备以及法器，数量之多，绝对是铁恒这两年来接到的最大一单生意，而且对方给出的报酬极其丰厚，任谁都会心动。
“贵方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清单上记载的尽是各类物品的数量、规格、用途等等，却没有提到时限，所以铁恒会有此一问。
“一年！给公子一年的时间，所有的原料都由我们赵氏提供，公子只需要专心按着我们的要求炼制出成品，你看如何？”见铁恒面对这么一笔大买卖却表现的不急不躁，赵二爷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又客气了几分。
“一年吗？”铁恒对他态度上的变化并没有感到奇怪，他很清楚对方仍在试探他，借着这几张清单上数量庞大的物资和丰厚的收益观察他的反应，他要是露出狂喜或是迫不及待的样子，必定会被对方看轻。不过此刻，铁恒没心思关心这些，他低眉沉思，计算着一年时间是否充足，以及其中的得失。委托炼制的数量如此众多，肯定要耗费大量的精力，铁恒说不得得推掉其他一些委托，还会损失一部分用来修练的时间，铁恒得仔细考虑清楚。
赵二爷也没催他，端起茶盏喝起了热茶。这时候雅间外有人轻轻敲门，马掌柜便低唤了一声：“进来吧！”
房门开启一名侍女在门口施了一个礼，跟着朝后招了招手，另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中都端着各色菜肴，在得到马掌柜同意后，她们一边报着菜名，一边将菜肴布于桌上，最后还给在坐的三位客人斟上美酒，这才陆续退了出去。
“三位爷要是有吩咐，婢子等就在门外候着。”一开始的那名侍女在退出门外前又是盈盈一礼，目光却悄悄地瞥在铁恒的身上，见他在思考着什么，没有留意她，眉宇间顿时显出一丝失望。
这个表情正好被赵二爷看到，加上他刚才就发现那些上菜的侍女一进门，首先关注的就是铁恒，一个个偷眼看他，眼睛里尽是水汪汪的，注满了春情，那倾慕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了。
“此子倒真是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富州众多的豪门世家中，能及得上他的年轻人还真没几个。”赵二爷忽然冒出了这些想法。
两年过去，铁恒身材愈加的挺拔健硕，肢体的比例也匀称完美，充满了男儿健美阳刚的魅力。俊朗的脸庞也比当初更见成熟，配上一双明亮且透射着睿智光芒的眸子。自然受到女性的青睐。更别说铁恒向来没有什么架子，对着谁都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头就暖和亲切，也难怪这些侍女会对他情不自禁，芳心暗许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呐！”马掌柜似乎看出赵二爷心中所想，笑眯眯的说了这么一句。
“是极，是极，马老板说的一点也不错。”赵二爷哈哈一笑，连连点头。
铁恒闻言则笑而不语，待赵二爷把目光重新转回他身上，他才将那几张清单折叠好。放到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一年时间完成这些委托不成问题，但佣金需要增加三成。”
“一年时间真的能全部完成？”赵二爷惊讶的反问，关心的却不是那提高的价钱。
“看来赵二爷仍对小子不放心呐。”铁恒口中这般说着，神情中则充满了自信。
他这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有着神奇的感染力，赵二爷深深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最后一拍巴掌。“好，只要铁公子真能按时完成，我们赵氏就再加三成佣金。
铁恒也不说话。拿起面前的酒杯，向赵二爷敬了一杯酒，旁边的马掌柜见生意谈的顺利，也是高兴。陪着同饮了一杯，并招呼两人吃菜。“来，来。大家趁热吃。恒哥儿，小老儿知道你喜欢吃鱼。就特意点了这道仙水鱼汤，用的可是龙江白鱼。快快尝尝。”
“马掌柜上心了。”铁恒点头称谢，舀了一小碗鱼汤，尝了尝，的确鲜美绝伦。马掌柜与赵二爷也品尝了一下，连呼美味。
铁恒此时才取回那叠清单，收入怀中。他刚才可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看中了对方迫切的需要。这取香赵氏委托给他的，多是兵器铠甲，且规格统一，数量众多，一看就准备用来武装家族私兵所用。
两年前那场浩劫，给这些世家大族敲响了警钟，即便是违反大荣律法，他们也是或明或暗的在增强各自家族的武力，以应付将来更大的危险。而赵氏需求量如此之大，给的时间又这么短，这个要求可不简单。铁恒确信，赵氏在此之前必定咨询或委托过其他的方士，只是那些人无法满足他们的条件，但也让他们认清了其中的难度。现在铁恒能够按照他们给出的时限完成，对赵氏来说这一点至关重要，毕竟私兵越早形成战斗力对家族越是有利，族人们也多几分保障，为此多付出一些金钱，他们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此外，铁恒还知道，对方一定会再提出一些特殊的要求，这从那叠清单中他已经看出了端倪。
果然，赵二爷又摸出两张单子，态度郑重的递到铁恒手中，嘴里则小声地道：“这是一些附加的东西，铁公子瞧瞧是否可行。”
他说话的时候斜眼瞄了一下马掌柜，后者知趣的转开视线，欣赏起了窗外的景色。
铁恒展开单子，细看了一遍，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讶。第一张单子上记载的都是对之前那批附灵装备和一部分法器附加的要求，比如增添一些隐秘的功能，或是给法器加上制约的咒语等等，这些本就是此中应有之意，也是赵氏把这么一大单委托交给一个人的原因，毕竟这些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大可以分成几份，委托给不同的方士，说不定花费还能便宜一些呢。
真正让铁恒感到吃惊的是第二张单子，这赵氏竟然还要炼制两件宝具和三套阵盘旗门。铁恒看完他们提出的要求，也不禁要感叹赵氏不惜血本的决心。同时，他也需要斟酌一番，因为这宝具和阵盘旗门他也是刚刚有能力独立炼制，还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特别是这阵盘旗门，它们可以布置成阵法，起到守护大阵的作用，而且能够随身携带，使用起来更加的灵活。相应的，这类特殊的法器，炼制起来也极为困难，本身就存在很高的失败几率。何况赵氏一次就要一套大型旗门和两套中型阵盘，对铁恒来说，这多少已经超出了他能力的极限了。
“铁公子，是否能承接下来？”赵二爷给铁恒思量了一段时间，才缓缓地开口问道。
“要炼制出这几样。这花费的时间可不短，你们需要投入的资源也非同一般……”铁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材料的事情公子不用担心，我们取香赵氏还是有些家底的。至于这时限……我们以两年为限。你看可好？”赵二爷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佣金方面，依然如公子刚才所说，同样提高三成。”
铁恒眸光一闪，单子上本就写着佣金的数额，现在对方又承诺先前谈妥的条件同样有效，这个价钱连他都要怦然心动。
“好，这单委托我全都接下了。”铁恒打定了主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一言为定。”赵二爷也是大喜。他原本还担心铁恒能力不足，无法炼制宝具和阵盘旗门。现在一看铁恒应承了下来，又表现的智珠在握的样子，多少松了一口气。他们赵氏提出的要求中，这三套阵盘旗门都是有特殊功用的，能够与之前定制的那些附灵装备以及法器配合使用，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大大提升各自的威能，是赵氏应付即将到来的大破碎制定的计划中重要的一个环节，自然是交给一个方士来炼制最为妥当。而为了这些装备法器。家族不惜动用几代人辛辛苦苦积累下的家底，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那场毁灭狂潮中能够保全家族的苗裔……
“一言为定。”铁恒轻轻颔首。
“那么我们三日后便签订契约，如何？”赵二爷跟着问。
铁恒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与马掌柜交换了一个眼色。见后者点头赞同，他才答应下来。契约上的各项条款是需要双方磋商制定下来的，铁恒刚才与赵二爷只是确定了彼此合作的大体方针。至于细节方面，铁恒就和以前一样。全权交给马掌柜去与对方商谈，三天后他只需要在契约书上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哈哈。好极了，来，赵某敬铁公子和马老板一杯。”赵二爷端起酒杯，向两人敬酒。“先干为敬，请！”
他一口喝干杯中美酒，铁恒和马掌柜相视一笑，也各自饮下酒水。生意谈定了，三人这才有心思享用桌上的美味佳肴，又互相聊起了时局和生意场上的事情，等到大家酒足饭饱，倒也宾主尽欢。
最后赵二爷借口还有事情要办，先行离去，雅间里只留下铁恒与马掌柜两人。
“来人，把这些杯盘撤了，上一壶好茶。”马掌柜朝门外吩咐了一声，两名侍女立刻就走了进来，收去杯盏碗盘，然后换上了一壶新沏的热茶。
“两位姑娘辛苦了。”见到两个侍女一边忙活一边朝自己抛媚眼儿，铁恒总不能没有什么表示，便拿了几枚银钱悄悄塞进她们的手中。
“服侍公子爷，我们不辛苦。”一个侍女“诘诘”一笑，大着胆子回了一句，另一个也点头附和。她们媚态撩人，话音软绵，让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当真是骨头都要酥了。还好，屋子里还有一个马掌柜在，要不这两个侍女，估计真会倒进铁恒的怀里去继续服侍他。
马掌柜低头喝茶，当作什么也没听到。这时门外却传来喧闹之声，几个劲装大汉大步走上楼来，边走还边大声说笑，粗豪响亮的嗓音震的人耳鼓发痛，也显出这几人都身具不俗的内功。
他们被一名伙计领入另一个雅间内，恰好就在铁恒两人的对面，开着门，能够看清这几人的穿着长相。
“振武会的人！”马掌柜从几人衣着打扮上认出了他们的来历。
“嗯，看起来还是其中的资深成员。”铁恒看出来的更多。
对面那几个大汉在雅间里坐定之后，就拍打着桌面催促快上酒菜，显得很是粗鲁。两个侍女脸上就露出了不快之色，可这个时段最是忙碌，几个楼面都缺乏人手，所以尽管不情愿，她们还是得过去端茶倒水、招呼客人，只得依依不舍的望了铁恒一眼，向对面走去。
“这两年振武会发展的速度着实惊人。”马掌柜似乎有感而发。
振武会是一个类似佣兵团的组织，成员多是斩魔人，主要承接靖平社发布的任务，还经常与官府打交道，作一些官府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倒是在各条道上都吃得开。而这两年来，他们的规模得到了空前的壮大，成员从以前的三千多人，一下子扩充到超过了一万人，会中五品以上的高手也达到了两位数，在富州乃至周边几个州府中，算得上同类团体中实力最强大的一个。
当然，其他一些斩魔人的团体也在这段时日内有了不同程度的扩张，许多新成立的团体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全都是那场浩劫带来的结果，加上这两年来各地时不时还会出现空间裂隙，妖魔入侵的事件越来越是频繁，朝廷在财政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依然不停的扩充军备。而在民间，斩魔人自然成了生意最红火的行当。猎杀妖魔、护卫商队、或是被一些村镇雇佣等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许多青壮都被吸引进入了这一行。如今在天丰城里，街道上见到最多的便是各色各样的斩魔人，也多少给天丰城繁荣的商业做出了一些贡献，比如这位马掌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