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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立于夜晚的街上,迎面可见的霓虹灯,由近及远地闪烁着一片五光十色的光彩,演示着千变万化的画面,并照亮了高楼大厦及人们的脸庞,显现着一片繁华锦绣的光景。
门楼式的音乐厅的周围,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一些买冷饮,买水果的吆喝声,则此起彼伏地夹杂于一片其它的嘈杂声中,响在音乐厅两边的街头上。
音乐厅门首的一侧,在近两层楼高的巨幅广告画面上,有一如玉女的巨人,着一身青青的长群,顶立地吹着银光闪烁的长笛。在吹长笛女的身后,是影子般的正在演奏的大型乐队。画面的上半部,横贯着乐团的团名和团徽。在巨幅广告之下,一有退票的人,随即形成的包围圈,就把退票人紧密地围困在人群中间,旋涡般地拥过来,再转过去的。
催入场的铃声响到了第二遍,还见一些风风火火的人在心急慌忙地往里赶。
进入音乐厅内,见一层层的台阶上,一排排紫红色的软椅,宽广地半围着亮丽的舞台。尽管厅内座无虚席,但鸦雀无声,纵有轻微的咳嗽声,也是四周皆可听闻得到。而偶尔的手机铃声,招来的是众矢之的的目光。因为其人,太不懂得应自制的那种恣意妄为,粗暴地打破了人们心目中期待着的高雅与神圣。
突然,大厅内的灯光渐趋暗淡,舞台上却分外明亮起来,穿着庄重的梅芬和老苏在追光灯下并肩走到了大红幕布前的台口。
“各位音乐之友,我们的知音,大家好!晚上好!”话音刚落,掌声四起,梅芬与老苏便欠身,以不太深的鞠躬向听众们致礼。梅芬继续说道:“我们热烈欢迎各位莅临我们今晚的音乐晚会。今晚的演出,是我们乐团即将去各国巡回演出前贡献给大家的最后一次演出。我衷心愿望——今晚能成为我们大家一起度过的,美好而值得怀念的夜晚。下面恭请各位聆听今晚的,良宵雅韵。”
梅芬再次礼节地鞠躬。她退下后,大红幕布徐徐拉开,老苏站到指挥处,随着他富有感染力的指挥棒的挥动,一首轻快、愉悦而又显悠然的钢琴曲,《牧童短笛》就穿越,回旋在整个大厅的空间。同时,舞台的高大天幕背景上,出现,用幻灯打印上的——杏花酒旗之侧,柳影重重之间,那骑牛牧童沿着田边小道,吹笛远去的古朴乡村的画面。依据乐曲的神韵,在背景幕布上,一曲一画地打印幻灯片,以引导听众将听觉艺术与视觉艺术融通一致,使产生出如入其境的艺术想象效果,尤其想这样地来帮助人们理解,欣赏,那些难懂的西洋古典乐曲,这是乐团副团长方近郊与音乐总监林海波,近来共议创设的一个新的艺术尝试。
一曲《渔舟唱晚》奏起,天幕背景上即展现了:夕阳霞光已暗,湖光水波潋滟,欸乃归舟轻荡漾的画面,委婉、飘逸、幽雅而叫人沉迷于荡气回肠中的旋律,使得,在曲毕乐止好久后,如醒悟的人们才一起极热烈地鼓起掌来。
乐曲《战台风》,大气磅礴地引叙,及冲击心灵的描绘,本已令座上的人们深受震撼,再有那幅惊涛骇浪直向码头工人头顶千势万钧压下的画面,让听众们的心也跟着时起、时伏,时激、时越、不由得随这气势,感同身受地想象起来,并似乎也要共搏击,齐战斗地投入了。
钢琴协奏曲《黄河》,激越而起的狂涛巨浪,或是与相间的,平波畅流的舒缓轻诉,深情又意志地表达了中华儿女以黄河为榜样的心声。
在演奏贝多芬的《小步舞曲》,尤其是《月光奏鸣曲》和《致爱丽丝》间,叶芹,她总倾身于琴键,充满亲情心地击发出每一个音符中的诉说和感叹,同时用她的真爱之心的眼神,投向二楼一排,木然地坐于正中的她的未婚夫——朱思曾。同在台上演奏着的丁家茵,将叶芹的心思都悄悄地一一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地感到深深的焦虑和沉重。
《野蜂飞舞》乐曲刚起,老苏就放下指挥棒,把两手插在腰间,弯曲着手臂,学起蜂翅激烈地煽动,遍野飞舞的景况。幽默发噱的模仿,憨态可掬的形状,使整个大厅里立刻响起了一片的欢笑声。
而后,在大厅里回荡的《春之声圆舞曲》《杜鹃圆舞曲》《波尔卡圆舞曲》,巴赫的《康康舞曲》,马勒的《大地之歌》,都使欣赏的人们,被典雅的画面,沁心的旋律,打动得心驰神望,而又隽永于心胸。
丁家茵,笔立在指挥老苏的身侧。她,一袭杏黄的长裙垂于灯聚的台面,一头黑亮的长髪披在纤弱的肩头,一支闪光的长笛横在嫣红的口上,一朵小小的褐色绢花佩在起伏的胸前。当莫扎特《d大调第二长笛协奏曲》最后的余音刚止,大厅里的知音者,竟都站起来热忱地为这位准确演奏,出色发挥的长笛手竭诚地鼓掌,掌声响亮地滚动在整个大厅里。那些轻轻叫着她名字的,是她的激动的崇敬者,或真挚的迷恋者。
指挥老苏,不禁也动情地走过来,紧紧握着丁家茵的手,向她表示他对她的真诚祝贺之意。此时,竟有个白发的老人,手牵着一位捧着鲜花的小小的女童,上到台口向丁家茵献花。丁家茵自是疾步走去,接过花束,向一老一小连连地致谢。
“家茵姐,我真为你要高兴死了啊!”坐于钢琴前,心里在默念着的叶芹,望着丁家茵笑得真是比谁都开心。因为她清楚,自乐团领导和许多同情她,关爱她的人去她家,为她作了澄清和慰问后,家茵姐的精神面貌起了多大的变化呀!今天,她出类拔萃的演奏,引得了广大听众的肯定与赞赏,这既是她千锤百炼炼就的功底,更是她脱离压抑心情后,精神焕发所使然的啊!
在人们热烈的鼓掌声与同事们的热切祝贺中,丁家茵边连连向台下鞠躬,并顺势把万分感激的目光联接到二楼左侧第一排端坐着的,同自己共命运的丈夫何以然身上。何以然也感受到了妻子的目光,即悄悄地向她微微摇了摇手掌,以作不尽之言均在于此一举之中的传感。
沁心入脾的美妙的音韵,似乎完全溶解掉了人们的时间意识,从而在忘却时间中不知不觉地已过了三个多小时。
当《祝酒歌》即将演奏完之际,笑吟吟的梅芬,又一次走到了台口:
“亲爱的朋友们,谢谢大家和我们一起度过了今天,这个令人难忘的音乐晚会,也万分感激大家给予我们极大的支持和鼓励。在晚会即将结束时,我们乐团与你们约定,待我们出国巡回演出归来,我们再在这里向你们汇报,继续同你们欢聚在一起。再次深切的感谢你们!祝,各位晚安!”
大红幕布渐渐聚拢。幕外的人流,在向四个出口流出。幕内的演员们,各各收拾好自己的器具走向了后台。
“丁家茵,你好!我也祝贺你今晚演奏得非常的成功,我想约你写一篇特约稿,你看好吗?”〈交响之声〉报主编李立山,穿过拥挤在后台一角的人群,见到丁家茵就立即笑容满面地跟丁家茵约稿。
丁家茵正欲婉言谢绝约稿,忽见叶芹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就想拉住叶芹与她说话。
“小芹,你稍稍等一等我。”丁家茵见叶芹停下了脚步,再转回过头来向着李立山微笑地说道:“小李,写稿这样的事我很不行,我看你还是去约老苏吧。或者,等我们演出回来我们再约,谈谈国外巡回演出的感受好不好?”
“好的,好的。你建议我找老苏,这倒也好,那我们约定,等你们回来再说。”李立山跟丁家茵打了招呼,转身就去找老苏。
“你过来,我要对你说。”丁家茵一把拉住叶芹的手,两人快走几步,来到一个乱放杂物的无人来往的小角落处。
“我知道,你现在就要去和他见面,我总为你担心得坐立不安,太怕他把你伤害了!”丁家茵说着,同时显出无法掩饰的满脸的焦虑和不安。
“家茵姐,不会的。我们就要出国演出,我想,等一会问问他,他准备怎样安排这一段的生活?”
“这么个大男人,他还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
“不,家茵姐,是我怕……。”
“你不要在这方面为他考虑得太多,有些人的坏脾气就是这么养成功的!这不是在爱人,而是在害己!小芹,为你,我心里真是急得不得了……,你真不懂得,天下自有些毫无心肝的男人哪!”
“家茵姐,我……,那我该……。”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跟他决定好结婚的日期和结婚的计划。他再想拖下去,你就必须当机立断,就是和他分手也可以!叶芹,你不能再如此糊涂地爱下去了,以至真的把自己害了!”
“噢,噢。我今天一定跟他谈,一定会跟他谈这个问题的!”
正在言语间,催促叶芹的手机铃声响起。在一再的叮咛与嘱咐下,丁家茵才以不安的眼神目送着叶芹,“放她”走出了门外。
叶芹急急走在,朱思曾所指的见面处的路上。顺路转弯时,也许是心灵感应吧,猛回头看,见家茵姐还立在窗口,还在注视着自己,即向窗口挥了挥手,然后一步紧赶一步地向前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