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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是一间三房二厅的住宅。室内,虽不见有多少的豪华家具,谈不上是穷奢极欲之家,但宽敞,明朗的客厅里,可算清虚淡泊的环境中还是透彻着殷实人家的气息。
正坐于落地灯旁的沙发上,翻看着《参考消息》的李沛文,身穿淡粉红的衬衣,紧系火红底色上点缀着小棱形白花点的领带。浅青色裤子下,是一双白底鞋帮上,从鞋带处向后沿伸到鞋根的,嵌淡黄细条的白皮鞋。今天他穿戴得既简洁又不失高档,他在等待着一个令他十分郑重而喜悦的时刻——五十九岁的生日宴,且将有好多人来恭贺他。
突然,门上敲响二下后就被径自打开,随后进入一男一女。又突然的,从一男一女身后窜出一个男孩,直向李沛文扑去,一下子又滚入了他的怀里。
“外公,我们全家祝你生日快乐!你看,我们还买了个大大的蛋糕来祝贺外公呢。”
李沛文一见小外孙,真欢喜得眉开眼笑,紧紧搂着说道:
“蛋糕?唔——,蛋糕我不喜欢,我只喜欢看钦钦写的毛笔字,今天带来了没有?”
“钦钦,你看,妈妈叫你把毛笔字带来给外公看,你不肯,现在怎么跟外公说呀?”
“外公,我下次一定带来给你看,下次我还要带个大奖来一起给外公外婆看呢!”
“噢!是吗?真的这样我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李沛文开怀地笑说着,把外孙也搂得更加紧了。
“爸爸,你的那只手机我去修过了,”女婿把一只20寸的大蛋糕盒放到面对沙发的电视柜上后,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只新买手机送到岳父的面前:“修理的说,是主板坏了。一问修理费,贵是贵得不得了,还不如买个新的呢。诺,我昨天特意去买了一只,就作为给你的生日礼物。”
“现在,修电子类的东西,价钱怎么都是贵得那么不合理。”李沛文感叹地说着,伸手接过新买的手机盒,再从包装盒里抽出手机,翻看一遍后,昂起头,看着女婿又说道:“家里还有只旧手机,还能用。哎呀,新手机好是好,可是要你……。”
不等父亲说完话,女儿打断地问:“爸爸,妈妈呢?”
“诺,正在厨房里忙呢。今天我还请了位酒店的大师傅来。”
“大师傅姓甚?”
“姓洪。”
“女儿啊!你们来啦?来,你快来,快来帮帮我的忙!我们实在忙不过来了。”从厨房里传出的,是母亲的求助声。
“噢,我马上来,马上来。”女儿应答着,方向却是进入了反方向的厕所间。
“好!我到外婆那里去。”钦钦说着,跳下沙发即飞入了厨房里。
很快,猛的听到厨房里传来咣啷一声,是盘子被打碎了的声音。
“哎!不要去捡,手要划开的。小祖宗!你妈妈不来帮忙,你倒蛮有劲的赶来帮这样的忙!”
“小朋友,哎,对了,对了,从那里绕过去。好,好,不要紧了。来来来,我给你几片藕片吃。”
“谢谢爷爷。”钦钦从洪师傅手里接接过藕片便道谢。
“嗨嗨嗨,真聪明。”接着传来了洪师傅喜爱地大笑,及外婆好气又好笑的苦笑声。
正准备到餐厅里去放圆台面,铺白桌布的翁婿俩,听到厨房里传来盘子的打碎声,先都是一惊,再听外婆所说的话,又一起摇了摇头无奈地相对而笑了。
“爸爸,今天要来好多客人?”女婿问。
“是呀,昨天晚上,集团公司的田书记打来电话,说他们都要来。我知道,老田约他们今天来,说是给我贺寿,其实也是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别有用意,也真难为他了,我心里是明白他的……。”
“阿姨呢?”女婿又问。
“噢,她又去菜场买菜去了。估计也快要回来了。”正说着,拎着一些荤素菜的阿姨推门而入,急急地踏进了厨房间。
餐厅里,在白桌布上放好一圈酒杯及几瓶黄酒,白酒,女婿再去开了空调,随后翁婿俩依然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新手机,叙述新手机的特点和使用说明。
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拿着一片藕片正从厨房里出来的钦钦,机灵地去打开了门。
一见进门的二位,翁婿俩就直立起身,李沛文还快步迎接上去。
“老田,老冯,你们好。”
田池霖顺着李沛文的致意随即送上祝贺的话:“老李,你好,祝你生日快乐!”
“老李,我也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总是健健康康的!”冯登科也跟随着向李沛文道贺。其实,今天冯登科本很不想来,但老田的召唤使他觉得:对这个人,自己内心纵有不悦与愤懑,但不管怎么说毕竟相互从没表面化地难堪过,而且,对以后的关系来讲,应从老田的召唤在道理上也是应该的,便也就带着勉强被推移的来了。
“老李,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随着说话,呈现于李沛文眼前的,是田池霖托在手里的一付挺高级的崭新的钓鱼竿等整套钓鱼套件。
一见礼物,真是满心欢喜。自那次晚上在鱼塘边弄坏钓竿后,早就想新买一付,但总被这事那事拖住成了心事,今天老田真是遂了夙愿了,怎不分外的高兴!
李沛文非常感激地言语道:
“谢谢,谢谢。你我毕竟是‘老渔翁’了,所以,不说你也是知道我的。”
“我当然是知道你没空去买新的啰,所以今天是一定要给你带来的。”田池霖很是体己地说道。
“啊,这付钓鱼套件太贵重了,是否已经涨了三、四倍的价啊?”看着钓具,李沛文想起了那晚上听老田所说的话,便半是不安,半是玩笑地说道。
“嗨嗨……没有,没有,那天晚上我这么说是在逗你玩,故意刺激刺激你。”
“噢——,原来你是趁我窝火之际,在趁火打劫呀。你坏,你坏。”李沛文笑说着并微摇着头,但心里是十分快乐,非常欣喜的。
“老李,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也请你收下了。”冯登科说着两手捧上了自己的献礼。
李沛文双手捧接礼品,打开来看,是一座名为《桃花源》的,很精致的刻漆平磨台屏漆器。
“晋太原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李沛文轻轻吟唸台屏上,刻漆桃花源景旁的草书《桃花源记》。
“啊!真使人感到如获至宝。老冯,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李沛文这么说,实是一语双关。这不仅仅是出于礼貌而当面对礼物表示赞赏,更是对老冯今天能上门来祝贺他的生日而表达真心的感动与感激之情。
“来来来,请坐,请坐。”李沛文十分亲切地引领两位客人坐到沙发上。跟着,女婿把清香四溢的两杯茶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同时,女儿也在茶几上排开了一些很精美的小点心,以及摆上切成小块,上插牙签的盛瓜果的盘子。
李沛文的女儿含笑地招待道:“田伯伯,冯伯伯,请随意吃点。”
“啊,小李,好多年不见,看来我再也不能叫你小姑娘啦!还记得,当年老李带你到我们厂里来的时候,也是叫我一声冯伯伯。可是,那时你长得只有这么高,这么高,我就叫你小姑娘。人家说女大十八变,看,现在变得老李连外孙都有了,真是光阴似箭啊!”冯登科似深具怀感地说起往事来,引得大家都展开了笑颜。
“钦钦,来,叫一声田爷爷,冯爷爷。”看钦钦在自己的身边不停的转悠,钦钦母亲就一把拖过他来,要他叫人。在钦钦叫了人后,她又将儿子拉到一间屋里,关上门后,马上从里面传来了娴熟又动听的钢琴曲。
“老田,老冯,你们好。”李沛文妻子从厨房里出来礼貌地向客人打招呼。
“你好,你好。”老田,老冯一见李妻,马上也站起身回礼地招呼。但称呼什么好呢?无称呼,则很无礼。那也叫老什么的,原先却没注意过她究竟姓什么。称嫂嫂,不伦不类。呼师母,更不象话。于是也就只能略显尴尬地含含糊糊回道你好,你好了。
正在他们互相致礼时,门上又闻敲门声。李妻去开门,即踏入两个人来,一个手捧鲜花束,一个手托着盆景。
“李书记,祝你生日快乐!”
“书记,我也祝你像我手里的不老松,青春永恒。”
“啊!,是我们的主席和主任来了,你们好。”坐于沙发上的冯登科,笑嘻嘻地望着进来的孙子兵和庞主任说。
“孙主席,庞主任,你们好。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你们。”李沛文边说边迎上前去向两人致谢,同时,从孙子兵的手里接过了鲜花。
“啊!谢谢,谢谢你们。”李妻也一边致谢,一边从庞主任的手里接过了盆景松。李沛文女儿,在两人落坐后,很快就端上了各一杯的冒着一股清香的茶杯。
看来今天的来客都是很守时的,此刻,门上又响起了敲门声,李沛文一开门就惊叫起来:“啊!是沙老!您好,您好。”
李沛文说着,一把紧紧握住沙老的手,显得十分激动地,用左手连连拍着所紧握着的那只右手。
突然,这位沙老转身向门外走去,如变戏法般端进一只镜框来,戏笑道:
“他们都叫你老李,我倚老卖老,就叫你小李。”沙老眼望着李沛文继续说道:“我向你,献上一幅〈梅鹤图〉,恭贺五十九岁的小李,生日快乐,风华永存。”
“啊!要接受您老的礼物我真还不敢哪!谢谢,谢谢,请您就接受我的鞠躬来回礼。”说着,李沛文恭恭敬敬地向沙老深深鞠了一躬。
“嗳,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见此,沙老连连阻挡,说是不敢受接如此之礼。
在李沛文的女儿和女婿俩端走镜框后,在座的人都先后站立起来,过来一一与沙老握手,很亲切地向这位沙老问长问短,问寒问暖。
“沙老,您身体可好?”
“沙老您现在的生活起居如何?”
“沙老,沙力他还没有与你住在一起吗?”
客人们围拢在一道,向沙老握手言欢的寒暄,不苟言笑地叙谈,同时,一起慢慢移步到沙发和一些靠椅前纷纷落座。当他们团坐着谈笑风生间,李沛文的女儿又领着一人进门来。众人或回首或抬头看,进来的是何以然。
“老何,你来啦,一见到你,心里是多少的高兴呵!”李沛文向走过来的何以然满怀深意的迎上去,说着心里充满感情的话。
对主人所说的话,在座的人大多都没有注意到,毫无反映,更不要谈反感了。然而,冯登科听了却是意难平,气难消,心里翻起了更深的恼怒感。心想:看到他那么的亲热,还不是因为他给自己抬过轿子了!哼!“一见到你,心里是多少的高兴呵!”这么说话,反比一下,那么,对我来,他其实是并不太高兴的喽?这么思衬时,冯登科想想认为,蛮好不要依从老田的召唤,还是不来的好。
李沛文与何以然紧紧地握着手:“老李,我祝你生日快乐!”
何以然致贺后,提起手拎的提包,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张塑封好的泛黄的纸张给李沛文看:
“你看,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这是什么?看上去怎么像古迹似的?李沛文眼见时,不禁全神贯注起面前这张,托在何以然手里的十分陈旧的纸张。
“据我所知,你是安徽安庆人?”
“是呀。”
“令尊与令堂大人曾演过黄梅戏〈女驸马〉的?”
“是的呀。”听何以然所问,李沛文心里越来越觉得有种神秘感,也使坐着的好几个人产生了好奇,即都站起身围上来看。
“你要仔细看,这上面有对令尊和令堂以及他们当时演的黄梅戏〈夫妻观灯〉和〈女驸马〉的介绍。”
当李沛文不仅看清这是一张什么纸,而且也看清演职员中父母亲的姓名时,才极惊喜地叫出声来:“哦!是张黄梅戏海报!”
“你再看看,这是哪一年的海报?”
见李沛文没能马上找到海报上的确切日期,即又说道:
“老李,这是五十九年前,正巧,是你出生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的海报噢。对你来说,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哪!”
按何以然的指点去找,李沛文果然看到海报上三天演出期中,最后一天正合对上自己的出生日,而且上面有,‘女主角因故,改由肖秋娣主演的一行小字作说明。’”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母亲生我的那天,我父亲还在演出的情况。哎呀,如今,我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我母亲还在,她也年过八十多了。我拿去给她看,她也一定会非常感动的。谢谢你,谢谢你啊!哎,我也奇怪了,你是哪里弄到这张,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海报的?”李沛文既感激又不解地看着何以然问。
“那是啊……,”何以然拖着嗓音,闪着诡异的眼神,望着李沛文,如卖关子似的不直说,弄得李沛文只得不尴不尬地直笑。
“好!我说了。我母亲年轻时是黄梅戏的戏迷,不但爱看戏,还好收藏。这次,为我要出院的女儿打扫房间时,翻出了我母亲遗物中的收藏品,当时只粗粗看了看就又堆藏起来。前天,考虑送什么恭贺礼物时想到了这包东西,打开来翻着翻着,眼睛一亮,发现了夹在其中的这张海报。我想,这张海报不仅有当时演出的戏文介绍,还有与你出生日同一天的令尊的演出日。而且,据我所知,那一天还发生一件对你更有纪念意义的事,所以……。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家里的这些情况,那是前两年,我们在偶说黄梅戏时,我想,你怎么会那么懂黄梅戏,问你时,你就说了一些的前因后果。”
“噢——,难怪啊!老何,这虽是一张纸,可是对我的家人,倒确实是很有纪念意义的诺。我会给我母亲看的,她也一定会有,属于她的五十九年前的珍贵回忆。因为那天除母亲生我外,家里是还有一件值得纪念的事呢!”李沛文非常感慨地说道。
“这是铁画,是你们安徽特有的艺术品。”何以然说着,还从包里拿出一封,在轻薄铁片面上,镂空出鹊踏玉兰花枝的黑漆乌亮铁画,送到李沛文的眼前。
接过铁画,李沛文细看起来,并说道:“唔,铁画确实是我们家乡特有的艺术品,可是我倒还没有保存过呢。”
“铁画,我只是听讲过,今天看了果然是有很高艺术价值的诺。”
“哎,说是铁质的,可是做工那么细腻,生动,工艺水平真没话说了。”
在围观者中,大家也一起边欣赏,边发出了许多对铁画赞美不绝的感叹。
“李书记,祝你生日快乐!”突然,又十分响亮地冒出一句祝贺的话来,围观的人都惊回头看,原是副董事长李酩来到了。
“哎呀,我跑错了地方。这里是1389号,可是我刚才跑到9831号去了。跑来跑去,真要跑死我了。”
“哈哈哈……。”
“嗨嗨嗨嗨……。”
李酩坦直的话引起了大家一阵的轰笑。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当李酩从包里拿出他的礼品时,大家竟然发出了更大声的轰笑。
“你们不要笑噢,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蟋蟀盆。”李酩似在嗔怪别人对他的嘻笑。
“李书记,这是我给您的礼物。这还是明朝宣德年间的官窑品呢!书记,我想,在这里您是权威,你看究竟是不是?”
李沛文接过蟋蟀盆,戴上眼镜细看起来,并评说道:
“从青花纹看,这是只宣德翠鸟鸳鸯纹蟋蟀盆。盖内底上的青花楷书‘大明宣德年制’据说是明代书法家沈度所写,或者还是宣德帝的御笔。宣德帝喜好养虫,斗虫。如果盆上绘五爪龙,那必是帝王御用物。是凤凰、海兽、珍禽、瓜果之类的,大多为皇宫专用的。”
“那,这只盆,不是皇帝用,也是皇宫用的喽。嘿嘿嘿。”李酩看着李沛文说着笑了起来。
“那也不一定,还要看其它方面的支持依据。不过对你的礼物,我当然是非常感谢的。谢谢你,谢谢你呀。”
“书记,您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您的收藏呀。”李酩因一时兴起,冲动得有点冒昧,提了个此刻最好不要提的要求。因为,一个干部喜爱养虫很会被人误解其意,这本实在是他自己的私下之幽趣呀。
“看看倒可以,但决谈不上有收藏。好,你们来,到我的书房里来。”李沛文言毕,还是和颜悦色地把三,四个有兴趣者引向自己的书房。
进入一间散布典雅气氛的书房,打开贴壁的一扇橱门,只见,分四层隔档的紫檀木架上,最高层,分左右,放着好几个玉雕与根雕作品。其中的玉雕《嫦娥奔月》和犀角雕《风云际会》分外醒目。第二层是些精致的瓷瓶和瓷盆。居间的一只雍正粉彩笔筒,描绘的是唐诗人李白与众诗友《春夜宴桃李园》故事。栩栩如生的面貌和风度,细细看来,令人神往,似乎自己也听到了他们正在歌咏和吟唱。第三层是种种大大小小的把玩物件。其中,一名《十八罗汉》,一名《核舟记》的核雕,摆在手心里,见那玲珑剔透,叫人也是爱不释手的。而底档上,成品状地排列着一些,虽与上层所列之物在欣赏与品味上,使人觉得有点格格不入的有纹饰的蟋蟀盆罐,但也定是有奇趣于其间。
“书记,您也喜欢养虫,斗虫?”孙子兵冒然的问。
“噢,不,我是只养不斗的。你们看,这里都是空盆。再过几个月左右啊,就养个二,三只。你不知道,有时,我看书,或者想事情觉得累了,索性关掉灯,把身子舒展在躺椅上。深夜间,寂寞中,望向月映下的窗台上,眼见,盆里蕙兰那纤枝柔叶的墨影,耳听清脆悦耳,如言如诉的虫鸣,真有种别样的沁心之怡然,神化之幽静的呵。”
“哎,这倒也是蛮有情趣的诺。”
“是的,是的,在我的想象中一定……。”
“……”
他们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客厅里来,去与客厅里,正在热烈讲述趣事轶闻和风土人情的那几位融合起来。
一回到客厅里,李沛文的女儿走过来,拉过父亲,转到一边轻轻说道:
“爸,妈说可以请客人餐厅里上座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们和钦钦就一起回去了。”
“好,那好,你和钦钦回去,让女婿陪我,万一我不胜酒力,他可帮帮我。”
“好。那你和客人打个招呼,我就不去一一告辞了。”
“好,好。钦钦,下次来一定要把毛笔字带来的喔。”李沛文蹲下身子,拉起外孙的手亲切地嘱咐道。
小外孙也真诚地回应着:“好的,外公。外公再见。”
“再见,再见。”
在互道再见后,见女儿轻轻关上了门,李沛文才回转身来到客人们的面前:
“沙老,老田,老冯,不好意思,我今天只备了点薄酒来请大家。有道是,‘酒席好办答客难’,今天如有……。”
“哎呀,我们都是天天共事在一起的,你何必如此的客气呢。”客人们也都说着客气的话,并随着李沛文的引领,笑说着鱼贯地进入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