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吃醋,退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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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景语脑中一空,唇瓣上传来的温热酥软的感觉十分熟悉,她脸上一阵错愕闪过,陡然张开的幽黑瞳孔里,宋珏风华无双的脸孔迅速放大。

漆黑隐蔽的角落里,困于墙面与他结实有力的两臂之间,头顶上烟花绽放到了极致,借着那似花瓣雨一般坠下的璀璨光芒,姚景语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潋滟促狭的双眸中盛放着自己似小鹿受惊般慌乱的模样。他眸中光彩正盛,额间那一簇惹人注目的火焰宛如真实跳动般剥夺着她的眼球,身后随意披散下来的如缎乌发为他增色更甚,衬得他整个人宛如暗夜里慑人心魄的妖精一样。

姚景语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一时间除了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再没了其它动作。

彼时,宋珏察觉到她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嘴角轻轻一勾,浮起的笑意更深一分,几乎是没费任何力气,就以灵活的唇舌轻松撬开了她紧守的阵地,闯进了牙关追逐着那芳香小舌一同共舞。

一切动作只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一墙之隔,还能听到外头行人匆忙四窜的声音。

姚景语心如擂鼓,生怕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这幅景象,于是心里慌乱更甚,整个人恍如僵在了那里一样。

彼时,在宋珏不断地侵占与探索下,姚景语几乎全程都在被他压制着,一张俏脸滚烫得宛如煮熟的虾子,心跳加速的砰砰声也在耳边不停回响,她紧张得几乎连怎样去呼吸都忘了……

“七姑娘、七姑娘……”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呼喊声将几乎已经溺毙在温柔乡里的姚景语猛然拉了回来,她迅速抬臂用力推了下宋珏,嘴上刚得了自由,就下意识地一边推搡着他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快走,沈从文他们找来了!”

“本王为何要走?不如就让你那个未来夫君看看咱们这奸夫淫妇的样子,嗯?”宋珏不怀好意地弯着唇,长臂一揽,勾着她的腰肢用力将她压到了自己怀里,眸中戏谑却隐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危险,“刚刚和他一起并肩吃饭看烟花的样子倒是挺开心的,嗯?还有,苏光佑怎么也会和你们一起,刚刚他又单独与你说了什么?这些你要不要一一和本王说说清楚?”

两人紧密相贴,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阻碍,姚景语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衣裳下肌肉喷张的炙热感。

听着沈从文与苏光佑的声音越来越近,姚景语面上一愕,心里就更加地慌张了,哪里还顾得上去解释这些始料未及的意外?要是被发现她和宋珏偷偷幽会,之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准备岂不是都要前功尽弃了?

“你先放开我,回头我再和你说!”姚景语真是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偏偏宋珏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大胆地将手沿着她上衣下摆探了进去。

冰凉的手掌甫一贴上她腰间滚烫的肌肤,姚景语面上一愕,本能地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掌这才没有惊叫出声,娇瞪一眼,如雾般的水眸仰起,愤愤地盯着宋珏低声控诉:“之前咱们不都说好了今晚我和沈从文一起出来吗?你这又是闹的哪样?”

“本王可没让你与他那样亲密!”宋珏冷哼一声,嘴角带着冷冽的笑意,大手继续游弋往上。

端碗布菜、亲密耳语,这些事情都是只有他一人才能对姚景语做的!哪怕一切都是他们早有共识的,宋珏看到那种场景还是忍不住嫉妒。尤其是想到现在沈从文才是姚景语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而自己却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素日里连见面都要隔个十天半个月甚至还要偷偷摸摸的唯恐被人发现……

每每深夜辗转难眠想到这里时,宋珏想要将姚景语禁锢起来,让她的心里眼里都只能看到他一人的想法就跟野草似的控制不住在心里疯狂滋长……

去它的姚家!去它的父母兄妹!姚景语就是他宋珏一个人的!

“你别这样!”宋珏的动作越来越过分,姚景语只能低着头不停地双手扒拉着他往外扯,可是拉下了一边,另一边又爬了上去在他光滑的肌肤上四处流连。

宋珏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一面乐此不疲地与她玩着你追我闪的游戏,一面好整以暇地低着头欣赏她双颊通红的紧张模样。

彼时,街上行人已经慢慢安定了下来,外头苏光佑和沈从文呼喊的声音就在不远处游荡,这边宋珏的手却不安分地倏然往上攥住了姚景语的心房,双重紧张之下,就好像是隔着一层纱布在人前偷情的感觉,宋珏带给她生理上的感官刺激犹如被放大了百倍,姚景语控制不住地一声呼叫溢出了唇边。

“我好像听到了七姑娘的声音。”苏光佑顿住了脚步,面色一凝,倏然将目光转向了宋珏和姚景语所在的小巷。

“宋珏,别闹了!”听着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姚景语又急又气,宋珏却依旧弯着嘴角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真是怕了这个醋坛子了!

姚景语踮起脚尖,迅速往他嘴角啄了下,宋珏眸光一盛,这才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揽着她的腰足尖一点,在苏光佑和沈从文过来之前稳稳地越过了墙头。

“哪有人啊?苏公子,你是不是听错了?”沈芳嘟着嘴道。

苏光佑狐疑地打着灯笼四下看了看,忽然目光定住,又盯着那有几人高的墙看了半晌,最终讪讪地扯了扯唇:“也许吧!”

“咱们赶紧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沈从文急得满头大汗,要是姚景语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不好和姚国公交代,早知道就不出来看什么劳什子的烟花了!

苏光佑点点头,几人正准备举步离开,就见静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沈公子、苏公子,我家小姐现在在西街那边,她让我过来和你们说一声!”

沈从文眼睛一亮:“快带我过去!”

说着,边走边问道:“七姑娘没受伤吧!”

静香抬袖擦了把汗,摇头道:“没有,小姐只是被人群冲过去了。”

沈从文这才放下心来,倒是沈芳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从东边被冲到了西边,这倒是稀奇了!”

彼时,墙壁另一头,姚景语挑着眉道:“是你让静香将沈从文他们带到西街去的?”

原本今晚突然出了烟花的意外她都准备再重新寻个机会了,毕竟现在街上人都跑光了,到时候就算演上一场大戏也起不到效果。

宋珏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揽着姚景语往西街那边走:“这么好的机会本王怎么可能错过?怜儿那边,已经带着沈家那几个人也过去西街那边了!”

顿了下,揽着姚景语的腰紧了紧,就戏谑笑道:“再让沈从文继续顶着你未婚夫的身份,本王可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姚景语努努嘴,就随口道:“要不是突然出了烟花的意外,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宋珏面色变了变:“烟花的事情稍后我再与你说。”

见他语气听起来有些重,姚景语就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难道今晚烟花的事情不是意外?”

“燕青和燕白已经拿住了那故意抛烟花的人,等他们审出来就知道了!”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姚景语去的,但宋珏不得不小心为上。

这边厢沈从文和苏光佑等人步伐匆匆地赶到了西街,相较于东街那边的人去楼空,这边却没受到丝毫影响,许是因为人潮转移,这边反而更加拥挤。

“静香姑娘,怎么没见到七姑娘人呢?”沈从文四下张望。

静香没有回答,余光瞥见到不远处那迅速朝沈从文奔来的笨重身影时,她嘴角隐晦地弯了弯,沈从文是没看到,但是苏光佑却眼尖地注意到了,只是还没待他深思,就听到一声娇娇软软的声音——

“沈郎,你怎么会在这里?”彼时,挺着个大肚子的怜儿突然抓住了沈从文的衣袖,一脸惊喜地仰头看着他。

沈从文转过身去,瞬间脸上一愕,挑高了眉头脱口道:“怜儿?”

这丫头服侍过他几次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听母亲说是老家出了事情离开了,横竖沈从文也没将人放在心上,后来就也没多问。

可是本该在老家的怜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从文的目光下移,待看见她高高鼓起的肚子时,双眼一瞪,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猛地蹿到了脑海里。见怜儿还一脸恋慕地抓着他的袖子,沈从文下意识地就一把将她甩开,板着脸斥责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

沈从文没用多大力气,但怜儿还是身子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站定后,就愣愣地定在那里不敢动了。她先是不敢相信,渐渐地,一双我见犹怜的大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偏偏还咬着唇痴痴地看着沈从文,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受了大委屈的。

这边动静很大,有不少路人渐渐地围了过来,沈从文四下望了望,双手捏拳,心里莫名地窜上了一股恐慌,就赶紧招呼着静香等人离开,以免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静香姑娘,麻烦你继续引路,免得七姑娘独自一人等久了。”

静香作好奇状朝泫然欲泣的怜儿望了一眼,也没多问,就颔首带着沈从文等人准备离开。

怜儿见沈从文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要走,一个激灵赶紧跑上前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袖,红着眼睛可怜兮兮道:“沈郎,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抓着在下成何体统?”沈从文涨红了脸怒目厉喝,又见周围人好奇的打量目光,害怕事情闹大,就赶紧不耐烦地将人一把推开。

“啊——!”被这用力一推,怜儿惊叫着连连后退,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幸亏是及时赶到的沈家大姐一把将人扶住,仔细打量了下见人没事,她后怕地不停絮叨,“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心着些,这一摔把你自己摔了不要紧,要是摔了我沈家的子孙要的你好看的!”

要她说,这女人也是个能作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偏偏还闹着要出来看元宵灯会,不然就不肯好好吃东西。看就看吧,还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不知道街上人挤人的十分危险吗?这不,倘若她再晚一步可不就出事了!要不是大夫说这女人肚子里的是个男孩,是他们沈家的长孙,她才不伺候呢!沈家大姐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把怜儿接回府就是接了个麻烦!

安顿好怜儿后,她就撸了袖子上前要跟沈从文算账了,敢推她沈家未来的长孙,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说你会不会走路,没看到人怀着孩子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话没说完,待抬眼看清沈从文的样貌后,沈家大姐就赫然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弟,弟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往旁边扫了眼,又见到同样一脸疑色的沈芳:“小妹,你也在?”

他们不是说约了姚七小姐和苏家公子去了东街的鹤颐楼吗?也正是如此,沈家大姐这才大着胆子带怜儿出来,想着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只要她注意着些,怎么着也不会出事的!

可没想到这就撞了个正着,饶是沈家大姐没什么见识,这会儿也感觉到这气氛是有些不对劲。

沈从文脑子转得也够快,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去深思追究怜儿和他大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眼中一抹泛着寒意的精光自怜儿肚子上掠过,然后就一把抓住沈家大姐的手,装模作样地指了指大脑指责道:“大姐,我一早便和你说了,姐夫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个孩子,你也知道怜儿她这儿不好,怎么还把人带着出来到处乱逛,到时候出了事情怎么办?”

沈家大姐的胳膊被他捏得生疼,甫一抬首就望见他努嘴撇向静香的方向,又暗示性地闪了闪眸子,瞬间就恍然大悟,眼珠子一转,赶紧拍了下大腿,脸上换了副懊恼的脸色:“对对对,幸好弟弟提醒,我这就把人带回去,这就带回去,省得一会儿再被挤着了!这不,我也是看今天热闹,才想着带她出来走走的……”

一面说着,一面转过身就拖着怜儿往回走,同时也重重地松了口气,还好弟弟机灵,不然今天她就要闯大祸了!

岂料,之前一直乖巧听话的怜儿此刻却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不停地挣扎着尖声大叫:“我不走我不走,我脑子没问题,沈郎,沈郎,难道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吗?”怜儿一边被拽着脱不开身一边扯着脖子朝沈从文大喊大叫。

“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沈家大姐狠狠地掐着她的胳膊,暗自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坏事,面上却还嗔怪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我家老爷的,和我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又腆着笑脸空出一只手朝旁边议论纷纷的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家里妾室,这儿不清楚,成天的就爱胡说八道!”

原来是个疯子!

“我不是,我不是!”怜儿却不依不饶,脱不开身沈家大姐的桎梏,干脆就蹲了下来叫得凄厉。

沈家大姐见她如此不识相,这会儿真是恨不能把这女人直接给敲晕了,没看姚家有人在吗?把事情闹大了有什么好处?

“出什么事了?”这时候,姚景语带着妙菱挤开人群走了过来,一脸不悦地冲静香道,“不是让人把你带过来吗?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静香赶忙告罪,又一脸为难地看向了怜儿那里。

彼时,怜儿趁着沈家大姐一愣神的机会迅速从她手里逃脱,直接跑到了姚景语跟前抱着她的腿跪了下来,哭得泣不成声:“姚七小姐,婢妾求求你开开恩,让我和孩子留在沈郎的旁边吧!我保证,绝对不会破坏你和沈郎的,就算是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起开,别缠着我家小姐!”妙菱气呼呼地上前把人扯开。

怜儿站起身后,却抽了帕子哭的更欢。

“大姐,你还不把人带回去!”沈从文上前怒喝,又朝沈芳望了一眼,“你帮大姐一起把人送回去!”

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又怒气腾腾地剜了怜儿一眼,现在真是杀了这女人的心都有了!待沈家姐妹把怜儿的嘴捂上拖着离开时,他赶紧忐忑不安地走到姚景语跟前解释道:“七姑娘,你千万别误会,那女子是我大姐夫的妾室,先前不小心磕到了头,后来脑子就不大灵光了,时常都会胡言乱语地说一些疯话。”

“是吗?”姚景语嘴角绽开一丝笑容,从头到尾,她都十分冷静,就连刚刚怜儿抱着她的腿求她的时候,脸上表情都不像是当场抓到了未婚夫的丑事一样。

只不过姚景语越镇定,沈从文心里就越惶恐不安,他心中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姚景语弯了弯唇,然后就扭头朝静香和妙菱使了个眼色。

二婢会意,就快步跑上前从沈家姐妹手里将人夺下带了过来。

“哎,你们干嘛呢?太放肆了!”沈芳在后头大喊大叫的直跳脚。

彼时,姚景语就近寻了处摊点坐了下来,微微昂头,对着怜儿道:“说吧,怎么回事?”

“七姑娘!”沈从文赶紧阻止。

“你闭嘴!”姚景语直接侧目喝了一句,完全不当他是自己未婚夫。

“我大哥可是你未来夫君,你怎么说话的?”沈芳冲上前来,原本就对姚景语不满意,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吗?除了他们沈家,谁会要她?

“芳儿!”沈从文将人拉住,面上看不出喜怒。

沈芳气得直跺脚:“大哥——!”

沈从文不理会,但依旧紧紧地拉着不让她上前,眼见着周围人讥笑议论的模样,他双眸微垂紧紧地抿着唇,将心里的拳拳怒意尽数压了下去。

怜儿双眼哭得通红,这会儿在姚景语面前还是一副怯怯的模样。

姚景语见她不开口,干脆主动问道:“你这孩子几个月了?”

“六个多月了……”怜儿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六个多月,那也没多久孩子就要生了……”姚景语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刚刚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未来夫君的?还自称自己是婢妾?你是沈从文的通房?”

“不是!”怜儿还没说话,沈家大姐就挤上前大嗓门的抢先道,“她肚子里孩子是我家老爷的,七小姐,您可别听她胡言乱语。”

沈家大姐一看这围了满街的人,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这姚家小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人家家里出了丑事,都恨不得掩着遮着,她倒好,就在这大街上给人家当笑话看起来了!

“七小姐,咱们回去再说,这儿人多!”沈从文一脸恳求地低声提议道。

姚景语耸耸肩:“事无不可对人言,今儿个正好也让大家帮我评评理!”

“自然是要评理了,就在这说清楚!”人群里立马有人起哄道。

难得元宵节还能看到这么个大热闹,而且这天仙一样的姑娘都开口了,他们自然得帮忙不是,可不能让这种道德败坏的中山狼骗了人家小姑娘!

“怜儿,我现在只想听你说!”姚景语浑然没将沈家人看在眼里,气得沈家姐妹在一旁直磨牙。

怜儿哀怨地看了不为所动的沈从文一眼,咬了咬唇,就抽泣着点了点头:“婢妾是沈从子的通房丫头,之前公子发现婢妾有孕之后就将婢妾送到了大姑奶奶家里养胎,说是他就要和您成亲了,不能先有庶长子,等到你们成亲后婢妾孩子也生了再将我们母子接回来。”

怜儿很聪明地将沈家母女的行为全都推到了沈从文头上。

“你胡说!我何曾对你说过这些话?”沈从文攥着拳目眦欲裂,“你每次服侍之后分明都喝了避子药的!”

怜儿吓得缩着身子躲到了静香身后,却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婢妾说的全是实话!”

姚景语冷笑一声,目光移到了沈家大姐身上:“刚刚不还说孩子是沈家大女婿的么?”

沈家大姐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姚景语更不敢看沈从文,这次她和母亲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沈从文自知大势已去,就深吸口气,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对姚景语作了个揖:“七姑娘,沈某承认刚刚是说了谎,怜儿之前的确是我的通房丫鬟,但我可以保证他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我的,我也没有说过那些话!”

沈从文现在是避重就轻,成亲前有通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他今年都已经二十岁了,就是姚家,在这问题上也不能说些什么。至于怜儿的事,他大约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母亲一直就在他耳边念叨着决不让姚景语生下他的孩子,这件事八成就是她和这脑子一样不清楚的大姐一手弄出来的!真是糊涂呀!有什么不能等着他把人娶回去之后再说吗?

“呵!”姚景语冷笑一声,“沈从文,你把我当傻子?你说孩子不是你的,那为何你大姐会将人养在府里?”

“这……”沈从文语塞,一时间找不到搪塞的话,他心里真是把这两个托后腿的女人给恨死了。

彼时怜儿又跪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的给沈从文求情:“七小姐,都是婢妾的错,您千万别生公子的气,婢妾无意要破坏您和公子的感情,婢妾只求求您让能让我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婢妾保证什么都不要,求求您了!”

“你闭嘴!”沈从文大喝一声,姚景语嫁他本来就是低嫁,现在无端端地弄个庶长子出来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沈从文略一思忖,就微微弓着身子,道:“七姑娘,沈某保证,成亲前一定会将这事解决,绝不会有什么庶长子。”

“怎么解决?”姚景语挑着眉毛,似笑非笑道,“是把孩子落掉还是连带着大人一起解决了?”

沈从文一怔,哪怕他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但现在姚景语毫不避讳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他是应也错,不应也错!

“不要,不要……”怜儿脸上一骇,惊叫连连地捂着肚子往后缩。

姚景语站起身,昂着下巴神情高傲地睥睨着他,肃然道:“沈从文,你当我姚景语是什么人?捡破烂的不成?”

沈从文的面色且白且红,任何一个男人都容不得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意羞辱,他双手垂在两侧紧紧地捏着拳,却还是压抑着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七姑娘,你说这话何意?”

姚景语冲他冷然一笑,然后直了直背脊,拔高了音量道:“很简单!若是想娶我姚景语,必须无平妻、无妾室、无通房,终其一生,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无平妻、无妾室、无通房,终其一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这等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话,姚景语居然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口?

饶是一直抱着胳膊在一旁看好戏的苏光佑此时都是倒抽一口凉气,就算是公主也不敢提这么狂妄的要求吧?但是为什么他却觉得姚景语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却砸进了他的心里呢?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散发着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将她此刻的音容笑貌尽数刻入心里!

“你凭什么?”沈家大姐真是气不过了,站出来指着姚景语的鼻子骂道。自己就是个破鞋,居然还不准她弟弟纳妾?就算是姚国公府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他们沈家又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

“说得好!”彼时,人群里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我姚家的女儿就该如此!”

彼时,所有的目光都朝那一群器宇不凡的男子看了过去。

“父亲!”姚景语眼中一亮,小跑着上前,听到刚刚那句话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其实是很想哭的,今天之所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让几个哥哥将父亲带了过来亲眼看清沈从文的真面目,就是为了退亲的时候能名正言顺的,再来也担心父亲不相信她说的话又或者是劝她委曲求全所以干脆将事情闹开斩断所有后路。

姚行之摸了摸她的发髻,眼里染上了些愧疚,柔声道:“放心,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言罢,双眸一瞥,锋利如刃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沈从文。

沈从文没想到姚行之和姚家几位公子居然将今晚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在姚行之强大的威压审视下,他只能脸色惨白地硬着头皮上前:“国公大人!”

姚行之抿着唇,没想到他也会有看走眼的一天,这年轻人原本他是很看好的,所以连带着沈家那些弯弯绕绕他也能不计较,因为他相信那群女人不是自己女儿的对手,姚景语嫁了进去,只要沈从文对她好,其她的根本都不是问题。

“国公爷!”见姚行之久久未有反应,沈从文终于是扑通一声弯了膝盖跪下痛哭流涕道,“属下知错了,但是这个孩子的事情属下真的是不知情!属下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这个孩子我沈家也不会认,就如刚刚七小姐说的那样,属下娶了她之后,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说句实话,若是此刻沈从文将怜儿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认了下来姚行之还会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毕竟再怎样也是自己嫡亲的血脉,但沈从文这番行径,只会让他更加看不起,也让他确定了他娶姚景语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利益驱使,这样一个唯利至上,连亲生骨肉都能牺牲的人,以后若是姚家对他再无帮助,可想而知他会怎么对小语!

姚行之暗自摇了摇头,有些惋惜自己失掉了一个颇有才能的属下:“这个女人和孩子你怎样处置老夫不会干预,至于小语和你的亲事,明日一早,老夫会亲自上门退亲!”

说罢,领着姚景语转身就走。

而彼时的沈从文脑中一片嗡鸣,如失了全身力气般彻底瘫倒在地上,沈家大姐见状,则哭着跑上了前赶紧将人扶起来:“这可怎么办呀?都是怜儿那个小贱人害的!对了,那个小贱人呢?”

沈家大姐咬着牙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怜儿的踪影,该死的女人,肯定是看苗头不对偷偷跑掉了!

沈芳扶着沈从文另一边,则是一脸的不服气:“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她姚景语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凭什么对大哥吹毛求疵?想退亲,没门!”

说着,又凶巴巴地冲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吼道:“滚,都给我滚,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姑奶奶对你们不客气!”

“沈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彼时,苏光佑适时地出现在了沈家人面前。

沈芳这才想到自己心上人还在边上呢,立马就换了副温柔贤淑的面孔,泫然欲泣道:“苏公子,你也看到了,姚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了,居然将我大哥给欺负成了这个样子,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做主啊!”

沈家大姐也是知道苏光佑身份的,现在和姚家闹成了这样,苏家这棵大树可千万不能再倒了,于是就赶紧附和着道:“苏公子,之前就听小妹说您为人仗义,这次您可一定要帮我们啊!”

苏光佑笑了笑:“姚家人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况且我们两家一直不和,就算我上门去说也没什么用。”

“这……你和姚景语不是表兄妹吗?”沈芳是不懂朝廷里的那些事,但这会儿听到苏光佑说两家不和爱还是挺高兴的,那就代表他不可能和姚景语扯上关系。

“不过……”苏光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对着沈从文道,“在下倒是能给你出个主意。”

沈从文原本黯淡的眸子豁然一亮,就仓促地抬头看向苏光佑……

姚家这边,回了思远堂之后,姚行之绷着脸坐到上首,就冷声对着今日撺掇他出门的姚景易和姚景晏厉声道:“都跪下!”

“爹!”姚景语着急阻止。

姚行之对她也没好脸色看,怒目一瞪:“既然早就知道了沈从文和那丫鬟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而是要费尽心思来上今天这么一出?简直是胆大包天,知不知道今天姚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姚景语不懂事也就算了,这两个都已经成家了的也跟着后面胡闹!就算是为了妹妹好,也没必要在大街上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吧?难不成他这个做父亲的知道了沈从文的真面目,还能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很明显,姚景易和姚景晏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有当年牺牲自己孩子的事情在先!

“爹,您就别怪两位哥哥了,都是我的错!”姚景语也跟着跪了下来。

然而那两个被罚的人却是不约而同地昂着脑袋,完全没有一点儿觉得自己有错的样子,看得姚行之又是一阵火大。

半晌,看着这一致对外的三兄妹,姚行之还是软下了心肠:“罢了罢了!今日也不罚你们了,往后做事多想这些后果!”比起姚家的面子,看到兄妹友爱,姚行之到底还是宽慰的,“都晚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小语的亲事,明日我和你母亲亲自去沈家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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