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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景年希望婚礼这天來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有时甚至盼望着自己生一场病。最好卧床不起。不然让靳司勒病倒也行。
可是十天很快便过去了。她期盼的状况也沒有发生。只能乖乖地被他牵着手步入豪华的露天礼堂。
正值金秋十月。蓝天上白云朵朵。
激昂浪漫的婚礼进行曲已经奏响。司仪煽情的主持也开始了。
幸福门外。靳司勒满面春风得意。缓缓向她伸出手。迟疑片刻。乔景年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男人掌心炙热。激得她蓦地一缩。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门徐徐洞开。一旦新郎新娘牵着手走出去。婚礼便拉开了序幕。想要收手恐怕就难了。一念至此。她蓦然抓住门框。死死地抓住不放。
乔景年不甘心。也许江辰逸已经找到了可以抓他的证据。那她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自己。
“景年。中国有一个成语叫鱼死网破;还有一个俚语叫狗急跳墙。所以。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靳司勒微笑启唇。而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让她彻底死了心。
两人挽着手。走向红地毯。
新郎一袭白色燕尾礼服。可谓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新娘子一款纯手工制作。全身镶满钻石的婚纱夺人眼球。一时间。郎才女貌。珠联璧合。金童玉女之类的词语不绝于耳。
司仪是国内知名的主持人。据说非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不过套路大致差不多。怎么热闹喜庆怎么來。插科打诨挖恋爱**外带一些浪漫的小游戏。
乔景年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木偶。配合着主人的指令做就行了。只是笑得太久了。脸有些发僵。要是能揉一揉就好了。
她其实有一个愿望谁也沒有告诉。那就是有一天和江辰逸复婚。一定要去教堂。两个人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誓:这一生。无论是富贵还是贫贱。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你。至死不愉。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可惜。这一天可能永远无法來临了。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
在司仪煽情的主持下。现场的气氛被推向一个一个的**。谁也沒有注意到场外的动静。直到一声厉喝传來。
有人闻声望过去。突然发现五辆军车停在场外。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警跳下來。迅速封锁了现场。
乔景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惊觉刚才还笑声掌声不断的大厅变得鸦雀无声。这才回过神來。四下里一看。不觉吃了一惊。
视线落到正前方。刚才新郎新娘走过的红毯上。齐步走來一群人。为首正中的男人一身橄榄绿将校服。阳光打得他高大英挺的身上。宛如神祉一般。令她的目光蓦然变得痴痴迷迷起來。
“江辰逸。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耳旁响起一声怒斥。将她从痴迷中震醒。
天哪。真的是他。可他想干嘛。劫新娘还是闹婚礼。这可不是上次。师出还算有名。他真的想犯下滥用警力的罪名吗。
怎么这么巧呢。他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她举行婚礼的当天回來了。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他闯出什么乱子。
“这个女人牵涉一宗重大案件。我要带回去接受讯问。來人。带走。”就在她暗暗祈求上苍的时候。江辰逸走到她跟前站定。眸光如星。冷冽而沉静。一声令下。气吞山河。
前排忽拉拉站起來数个男子。个个摩拳擦掌。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只见江辰逸厉眸横扫。扬手一指数人:“如果不想被一起带走。待在原地别动。否则后果自负。”
靳司勒只是淡扫了那几个人一眼:“慌什么。人怎么带走的我会让他怎么给我送回來。”
乔景年的思维已经乱了。机械地被人挟持着带上一辆军用吉普。一路奔驰着进了警备司令部。最后带到一间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沒想到真的把自己带进了讯问室。不会是他真的以为她掌握了靳司勒的什么秘密。想从自己口中问出什么线索來。如是。她要不要把掌握的讯息告诉他。
可是。靳司勒敢告诉她。就不怕她说出去。他说过。警察讲的是证据。她压根沒有。
就在乔景年胡思乱想七上八下的时候。铁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江辰逸走了进來。门随后被人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说吧。他是怎么协迫你的。”江辰逸有些烦燥地解开最上面一颗军扣。他是今天上午飞回來的。一下飞机便收到这个消息。唯一的念头便是不惜一切阻止。所以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一上來便找到了问題的症结。可是她要不要承认。如果据实相告。他能奈靳司勒如何。人家说得对。沒有证据根本不能动他分毫。
脑海中蓦然响起男人说过的话:你知道匪和兵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就好比我和江辰逸。我要杀他随时随地。现在市面上数百万便可以买到最优秀的杀手;而他要动我。须得拿出证据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小声。却不敢面对他。低着头摆弄着婚纱上的钻石。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江辰逸冲过來。动作粗鲁地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这个女人他太了解了。沒有什么人也沒有什么事能够让她屈服。除非。她愿意。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逼视过來。她哪怕是一丁点语不由心。他都可以查觉吧。心一慌。她倏地垂下眼睑。蓦然对上桌子上的灯发出的强光。眼睛不由一酸。眼角竟然涌出了泪水。
乔景年气恼地伸手去抹。“你把灯关掉。把人家眼睛都刺疼了。请问我犯什么法了。你有什么权利审问我。再说了。我嫁给谁关你什么事。是谁说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的。”
“你猪脑袋啊。你嫁给谁我都不会管。但你偏偏嫁这么一个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
江辰逸气得在屋子里打转转。最后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乔景年有口难言。便翻了翻眼皮小声嘟囔:“什么人。有钱人呗。”
他的双瞳蓦然放大。直视过來。
不错。女人浑身珠光宝器。这件婚纱镶满了宝石。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脖子上戴的卡地亚限量出品的钻石项链。左手无名指上的鸽子蛋少说有二十克拉。她戴着也不嫌重。
“乔景年。我以前怎么沒发现。原來你也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不过我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有钱人多了。你为什么偏要选择他。”他正骂得起劲。外面传來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兴头。冲着门外沒好气地吼:“进來。”
一名列兵推门而入。看了她一眼。附在他耳边嘀咕。江辰逸越听脸色越凝重。最后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转身冲着她:“给我放老实一点。好好反省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的错。便是太爱他。
呆在简陋的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乔景年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她觉得这样倒好。只当什么都沒有发生。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而已。虽然惊出一声冷汗。可醒來。照样活蹦乱跳。
隐隐地。心底升腾起一丝希望。希望他真能将她从靳司勒的魔掌中解救出來。
他走后一直沒有回來。中间有人送餐。却是一问三摇头。她也沒味口。食物一点沒有动。她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连思维都停滞。索性懒得去想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來叮叮当当开锁的声音。接着有人推门而入。“辰逸。是你吗。”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光线乍然照射进來。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双眼。想当然地问了一声。
“靳夫人。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靳夫人。
乔景年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拿开双手。发现进來的是一个陌生的军人。看肩章上的星星就知道与江辰逸同级。
她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不禁失声惊问:“您是谁。江辰逸为什么沒有來。”
“我是政委李佑安。这次行动给你带來的损害。我代表警备师表示歉意。这是一起极为罕见的违反军纪的行为。对于责任人我们会给出处罚。请你放心。”他略微顿了顿。抬手道:“靳先生在处面接你。请。”
罕见的违反军纪的行为。这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乔景年急了。一把拉住他:“这只是一个误会。用不着处罚吧。只要我不告他就可以不受处罚。对不对。”
“靳夫人。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们会按照规定处理。”
她怎么可能不操心。搭上一生的幸福不就是为了他好吗。
“他现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对不起。一切按照程序來。需要证人出面的时候我们会安排的。”李政委很礼貌地一口回绝了。说话间带着她出了师部。
门外停着一辆黑得发亮的迈巴赫。靳司勒单手叉腰立在车下。见了他们大步迎了上來:“景年。还好吧。”
她恨声呛了一句:“会有什么不好。”
“靳先生。人可是毫发无损地交给你了。可能受了一些惊吓。回去好好安抚一下。”李政委笑着说。
笑毛笑啊。这个李政委肯定和江辰逸不和。不然怎么一点也着急。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气死她了。
靳司勒淡淡地丢下一句:“谢了。”便帮她拉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