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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呢。”他嗤笑一声。反问道。
乔景年腿一软。不过不是他口中所谓的见了男人便想上的那种软。若不是牢牢地抓着沙发。她肯定已经倒下去了。银牙一咬。又碰了旧伤。腥甜的液体在口腔中弥漫。正想吐出來。蓦然发现门口出现一具高大的身影。心中一凝。硬生生和着唾液给吞了下去。怪异的味道呛得她差点反胃。
“原來你们都在。”靳司勒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人一眼。“嗯。这屋子里的味道很怪。我就奇了怪了。你们怎么这么喜欢互掐。”
他的口气像是玩笑。脸上却沒有一丝笑容。眉目间又现出最近很少见的阴鹜。他是行家。如何看不出女人松乱的鬓发和脸上可疑的红潮是怎么一回事。
乔景年掩饰地拢了拢额发。笑着走过去:“我正要出去。你就來了。”靳司勒将胳膊微微一抬让她挽住。意味深长地笑:“这么说。我來得也是时候。”
走了两步。他似乎发发现似地。下颌一点她的身上。提醒道:“不用去换件衣服。”
乔景年低头一看。刚才也是气糊涂了。竟把这个给忘记了。手覆上领口的水渍处解释:“不小心把酒泼上去了。我去换一件。你等我一下。”
像这种大型酒会。作为女主人的她。基本上要备两到三套服装。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状况。她转身便往更衣室去了。虽然关着门。还是隐约听到见外面的谈话。
“江辰逸。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希望你自重。”
乔景年已经换好装。拉开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靳司勒说出这句。这话份量太重了。尤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來。她听得心惊肉跳。扶着门钮大气都不敢出。
连那样嚣张的江辰逸也似乎有所忌惮。竟然恭谨作答:“是。我明白了。”乔景年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刚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他不知死活地针锋相对。她有一个预感。这两人要么不斗。一旦动起來。肯定不是你死便是你亡。
“景年。傻站在那干什么。快出來。”靳司勒转向她的时候。仿佛沒事人一样。冲她笑着招手。乔景年定了定神。换上一副笑脸。迎着他走了过去。
年会在新年的钟声中结束。老三那帮人似乎意犹未尽。吵着要玩通宵。
乔景年一是身体欠佳。二是心中有事。早就不在状态。勉强撑到酒会散场。只想早点回去休息。靳司勒自然以她为主。夫妇俩与大家道了安。直接驱车回家。
回去洗漱又担搁了不少时间。分头躺下的时候差不多零晨两点了。所以头一挨着枕头便睡去了。乔景年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听声音是内线电话。都是找他的。所以她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翻身自顾睡自己的。
不知道靳司勒是不是太辛苦了。电话响了半天他也沒接。想必电话已经响了很久了。如果不是急事肯定不会这么早打來。而且契而不舍的。乔景年只得撑着上半身。将电话拿起來。结果听到里面在通话。原來。外面的靳司勒几乎是同时接通了电话。
真是。她嘟囔着准备挂机。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将电话重新放到耳边。现在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吴八现在我这里投诉。我头都大了。刚开始我还纳闷呢。这小江从哪冒出來的葱。下手那叫一个狠。敢情是你的小弟。好家伙。我的人已经去查看了。店里是一派狼籍。洪八的十几个手下个个带了伤。躺在地上哀嚎。洪八现在要我给他作主。靳少。你说这事怎么办。”
乔景年再一次地心惊肉跳。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电影里常看到黑道上火拼的场面。沒想到这个家伙玩真格的了。惹谁不好偏去招道上的人。这不。人家找上门來了吧。
“洪爷。是我驭下无方。只是辰逸虽说性子刚烈。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事总有一个起因吧。洪八他是怎么说的。”
听靳司勒的口气淡淡的。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乔景年略微放了心。只是捏着话筒的手心冒出了汗。话筒差点滑落下去。吓得她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帮忙托着。摒神静气。毕竟偷听他的电话有可能引來误会。
“呵呵。倒沒什么大事。就是吴八这小子也是犯贱。色性不改。可能调戏了小江的马子。结果你知道了。两边打起來了。吴八吃了亏。跑來找我。这叫什么事啊。”
洪爷打着哈哈。也是一副轻描淡写的口吻。看來这事顶多像电影里似的。两边的人坐在一起。敬个茶陪个礼便算完。这刚放了心。乔景年的醋坛子便打翻了。他居然为了一个沈依依跟人大打出手。看來对人家情意非浅。只怕在他的心中。自己早就沒有位置了。
“我说呢。人家想动他女人。他能不急吗。我这位兄弟别的倒还罢了。真正是个情圣。所以这事也不能怪他。麻烦洪爷给吴八带句话。挨打是轻了。换了我。他哪只爪子动的。我就砍掉哪一只。”说到这。靳司勒打了一个哈欠。“洪爷。想必您老也困了。真是对不住了。”
“还别说。真沒起这么早过。好啦。我去睡个回笼觉。你这算起來还在新婚期呢。不打扰你和新夫人鸳鸯交颈了。”
老不正经的。居然说出这种沒脸沒皮的话來。乔景年啪地挂了电话。听见外面靳司勒又跟里面寒暄了两句。这才收了线。
稍倾。又听见他在外面通电话:“老二。你跟辰逸说一声。让他马上來见我。”
接着响起拖鞋轻微的响动。听声音朝着卧室來了。乔景年赶紧躺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耳朵却一直捕捉靳司勒的动静。他很小心地推开门。轻手轻脚的一直走到床头。站了好长一会。这才去了洗漱间。
乔景年长舒了一口气。他要是再坚持一会。她肯定会憋不住睁开眼睛。其实她也明白靳司勒肯定知道她醒着。那么长那么密的一排眼睫毛。一下一下地轻扇。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到。他会看不出。只是不想拆穿她罢了。想來。他从來沒有做过违背她心意的事。她不是铁石心肠。多少是有所感念的。只是一想到他如此阴险腹黑。将江辰逸拉下水。对他的那点感激就烟消云散了。
“咦。你醒了。”他从卫浴间出來。发现她拢背坐在床头。
她故意鼓着腮帮子作不高兴状:“那么吵。不醒才怪。”
“吵着你了。时间还早。不如你再睡一会。”靳司勒很自然地在床头坐下。满脸歉疚地劝她躺下。门外突然响起了叩门声。他起身边走边说:“是辰逸。你睡吧。不用管我们。”
可她哪里还有心思睡觉。他出去的时候门沒有关严。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情况。靳司勒开了门。江辰逸似乎有些犹疑:“可以进來吗。”
靳司勒沒有说话。只是将头往里一偏。示意他进來。
江辰逸是第一次进他们夫妇的起居室。他以为会在外面的小客厅谈。结果靳司勒将他带向书房。与卧室门挨着门。他走近的时候不自觉地朝卧室瞄了一眼。正好看见她拥着雪白的薄被坐在床头。室外已经放白。室内窗帘密不透光。还得借着一侧的床头灯照亮。昏黄的光晕越发显得屋子里暧昧不清。
他的心像被人腕了一下。痛不可抑。
看他只是蜻蜓点水般地掠了自己一眼。便漠然地收回视线。乔景年伤心极了。想她自他敲门而入的那一刻起。一颗心起起伏伏。便沒有平静一会。不知道他会不会触景生情。担心他看到她和别人“同床共枕”而受不了。结果全是她自作多情。人家压根沒放在心上。
心痛归心痛。她还是不能对他坐视不管。所以。乔景年掀开被子下了床。悄悄地走出卧室。站在门口便可听见里面的谈话。
“一个沈依依也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靳司勒似乎很不以为然。这也正是她想知道的。便仔细听他怎么回答。结果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反问一句:“那你觉得谁值得。”
“这个恐怕要问你自己了。”靳司勒云淡风轻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辰逸。你不会是做给我看的吧。”
乔景年本來还在庆幸两人的对话火药味并不浓。结果这一句却令她大惊失色。他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一个沈依依就可以让你江辰逸出此狠手。那乔景年呢。有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靳司勒绝对有理由怀疑江辰逸别有用心。
“靳少。你过高地估计了自己。也高估了某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如果你今天叫我來是为了谈这些沒用的东西。恕我不奉陪了。”
“坐下。”靳司勒说完。冲着外面:“景年。是你在外边吗。”
不好。被他发现了。乔景年正犹豫着要不要答应。门外响起了轻叩声:“太太。先生。咖啡來了。”她吁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打开门。从佣人手里接过托盘:“我來吧。这里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