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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延从老太君那里回到屋里的时候，安静姝也已经从相府回来了，正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出神。

看到她那个神色，慕容延多半也能猜到一二。

他笑了笑，走过去：“不是说想你特意让你回去聚聚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安静姝被他的声音拉回心神，转头看着他，眼神朦胧，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慕容延心里微微沉了几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脚步一转，走向了离她身后几步远的圆桌，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怎么不说话？”

“我爹跟我说，你意图谋反。”

慕容延握茶杯的动作一顿，“是吗？”

他转了转茶杯，放到嘴边喝了口，又问道：“你信吗？”

安静姝定定地看着他：“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什么答案？”

“我爹所说的，是，或者不是？”

慕容延几口已将杯里的茶喝完，捏着精致的陶瓷茶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将茶杯放下：“是。”

安静姝的瞳孔不由得放大了些，然后，长长地轻轻地吐了口气，“之前回京的时候，路上几次遇到杀手，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你一个不理朝政多年的王爷为什么频频会被人追杀。问你，你说是过去难免有几个仇家。我信你所说，便没再去多想。如今听你这个回答，那些杀手的事，倒是有些说得通了。”

慕容延没理会她这些话，只是盯紧了她的眼，问道：“所以，你的选择呢？”

“……”

安静姝错愕地看了看她，随后笑了：“呵呵。我爹难得把我叫过去，绕了一个圈，就是给我出了个两个选择让我选。而你，倒是很开门见山，直接就要我的选择。你们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一边是我的父亲，一边是我的丈夫，你说，我该怎么选？”

慕容延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暗暗紧张，他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捏出了一小道裂痕，他却浑然未觉。

“如果我让你放弃呢？”

安静姝问道。

慕容延绷着脸：“静姝，我不想瞒你，这个事情，我已经筹备了很多年。”

筹备了很多年？

慕容桀才登基至今才两年，而他说筹备了很多年，那岂不是说，先帝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

安静姝有些吃惊。

“你到底是为什么？”

“静姝，我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停手的。”

“……”

安静姝抿唇。

慕容延见她不说话，也不急着追问，而是陪她坐着，直到外面天色渐渐地黑了，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碧月和落雁进来点灯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分别坐在一片暗影中沉默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是闹别扭了还是怎么了。

两人没敢多嘴，点了灯，便退出去了。

房间亮了起来，两人出众的容颜在温暖柔和的灯光下竟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清冷。

慕容延原本一直维持着手握桌上茶杯的姿势，这时忽然松开了茶杯，起身：“我不逼你。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