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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有关渠道得知,社会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但整天待在部队里感受并不是太深。这次探亲,一路过来的所贝所闻,才使戎建华强烈地感受到还真的是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萧丽和成君结婚了没有?”戎建华问。
“没有,不过已订婚了。”
“不错,不但事业有成,而且感情也即将修成正果,真是幸运。”
戎建华本想趁此机会,问问张岚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但总觉得冒昧,难以启齿。一问必将牵涉到他和聂文虎,他没有勇气,敢在张岚的面前提起聂文虎,毕竟那次在电影院门口,聂之虎伤她太深。
戎建华的所思所想,正是张岚的所思所想。如果不是有顾忌,张岚真想打听一下他的近况,见他心不在焉地沉默下来,也就放弃了这一念头。
“婉君有没有说过,黎老师回不回丹象?”张岚问。
“说过,说过几天就回来。”
“到时我请你们,去城里好好聚一聚。”
“好的。”戎建华欣然答应,“只是婉君不在,末免有点遗憾。”
“是啊。”张岚深有感触。
不管怎么说,婉君到了家门口都没来见她的这一反常,在张岚的心里,算是留下了一个解不开的问号。
“你住在什么地方,就住在办公室?”见办公室隔成两间,戎建华随口问道。
“是的。”
“什么时候下班?”
张岚看了看手表,轻轻地叫了一声:“呀,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
“回不回东方乡?”戎建华问。
“不回去。”张岚起身去里屋拿出几只洋铁碗,过来对戎建华说:“你等着,我去打饭,你就将就一下,在这里吃饭吧。”
戎建华忙起身,建议道:“我看,我们还是一道到外边饭店去吃好了。”
张岚摇摇头。
“那好,听你的,就在这里吃。”见张岚不答应,戎建华也就没有坚持,爽快地说,“要不要我一道去端?”
“不用,稍安勿躁,你去里面坐会,耐心等待就是。”张岚淘气地朝戎建华莞尔一笑,便走出屋去。
戎建华的心头忽地一热,张岚的这一笑,说明她已完全原谅接纳了他。他没有忘记,两人在没产生隔阂前,她都是以这种神情,这种微笑对他的。
戎建华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里屋去。
里面铺了一张床,摆了一张三斗桌,放了一只小橱,小橱上摆满了书。整个房间简朴、整洁,看得出完全是一个单身女子的房间。
戎建华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桌上玻璃台板上夹着许多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他和黎敏、张岚、婉君在故乡珠山搞活动时的合影。
看来自己以前真的错怪张岚了,其实张岚一直把他记在心里。不然,她不会将这些照片,放在如此醒目的位置天天面对。但他又不明白,既然张岚不怨恨他,为什么当初始终不见她回信呢?戎建华暗暗地嘱咐自己,这次两人见面了,他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时间问问张岚,解开这团疑问。
张岚端着菜进来了,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去迟了,食堂里已没什么好菜。”
“没关系,当兵几年,再加在学校时,还不是一直吃的大锅饭?早就习惯了。”
张岚把菜放下,又转身而去,一会儿又端来几碗饭菜,还捎了一瓶酒。
“这么多菜,两个人怎么吃得了?浪费了多可惜。”戎建华略带埋怨地说。
张岚无声地笑笑,拿了只杯子替戎建华斟满酒。
今天戎建华的来访,真是出乎张岚的意外,使她既感到震惊,又感到喜悦。
这么多年来,每当想起戎建华,张岚的心里就隐隐作痛,为他调查她的神魂颠倒,为自己没去赴会的过失,为没有与婉君一起去送他的懊悔,更为自己由于没及时回信而与他断绝了音讯的过错。
女人最难忘的是初夜,她的第一次是被戎建华拿走的,甚至她还曾怀过他的骨血,虽然没能生养下来,但毕竟已体验了那份痛楚,那份母爱。
她总以为,此生已很难再见到戎建华了,更不要说冰释前嫌,破镜重圆了。没想到失去音讯已许久的戎建华会像天上掉下来一样,突然面临在她的眼前。久别重逢,那份温馨,那份激动,那份喜悦,胜过世上任何美好的东西。
“给你。”张岚含情脉脉地望着戎建华。
“你也喝点吧。”戎建华建议道。
“好的。”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张岚欣然接受。
两人端起杯子,互相碰了一下。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倾吐什么,但又没说出声来,只是深情地凝望着。
“建华哥……”首先是张岚克制不住,激情难抑地叫了一声,放下酒杯,扑进了戎建华的怀里。
从戎建华进来到现在,张岚这是第一次喊他。
戎建华手中的酒杯晃摇了一下,里面的酒已有些许泼出,洒在张岚的衣服上。
“建华哥,小妹好想你,想得好苦好苦!”张岚一直忍着的泪水这时夺眶而出。
戎建华暗想,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最初在训练基地,他可是日里夜里牵肠挂肚地惦念着她,只是后来认识了于向阳,他才渐渐地将她抛在脑后,但在心灵深处,从没真正遗忘过她。
“建华哥,那天晚上你约我,我没去见你,你一定伤心了?失望了?怪我了?”和戎建华从相爱到分手,最让张岚歉疚不安的是那天晚上她没去见他。
“说实话,最初有一点,但后来想通了,也就没有什么。”
“这是小妹的不对,为此,我曾痛骂过自己冷酷无情。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去见你。就是不想和你说什么,也应该告诉你不要再等了。”张岚泣不成声地说。
“现在想起来,你不去那是对的。说不定,那时候聂文虎他们正在阴暗角落里盯着我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了,那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也许影响会更大,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