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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克开始还以为那女子在虚张声势。但那女子的匕首如迅猛的蛇头般移动到图拉克左胸,刀尖几乎毫无阻拦地刺了进去。图拉克虽狡黠多智,却毕竟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哪里受到过这类货真价实的威胁,顿时就慌了神。
“你是?”,他脑子转得像米索美娅常见的风车一般,以前所学的历史和今天听到的谈话交错着出现在脑海中。“你是穆斯达巴(musdaba)的女儿,纳吉巴(nagiba)和达斯马亚(dasmaya)的妹妹,曾经与我父亲努尔五世作战的阿葛赅血盟女首领,最高等级的阿姆巴(amuba)。你的名字是坦丝娇。”
匕首其实仅刺进皮肉不到小拇指甲的深度。带面纱的女子一待图拉克声嘶力竭地喊出那个名字,便拔出了锋利的匕首。血缓缓地流下,还没到肚脐眼的部位就后继无力地停止了。
“呵呵呵呵?”,那女子低笑道:“我没看错,你的确是个聪明人。”
图拉克镇定了一下心绪。他上当了,把他所知晓的最大秘密告诉了掌握他生命的人。可笑的是,这个秘密又恰恰是他知道了坦丝娇最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
“卡尼卡萨,你现在还想放了他吗?”坦丝娇向年老的前扈玛(huma)发问。卡尼卡萨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也不能老是扣着他啊!帝国的军事潜力您又不是不知道,单凭你我是没办法抵御的。”
坦丝娇点了点头。既然都说破了,也没必要再掩饰身份。她扯下了脸上的面纱。图拉克虽然命在旦夕,眼前却还是一亮。坦丝娇今年有多大了?三十多,快四十了罢。可是鹅蛋形的脸、弯月般眉毛、明亮而深邃的眼睛、殷红的双唇,无不显露着她的妩媚和肉感。谁说帕加的女人不值得去爱的(还有那个说帕加女人身上味道重的老家伙)?如果她再年轻二十岁,不,十岁,图拉克或许就会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怎么了?”坦丝娇好奇地问陷入沉默的图拉克。
“你?,很漂亮。用面纱遮起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图拉克老实地承认。
“大胆!”卡尼卡萨和坦丝娇的护卫异口同声地责骂道。坦丝娇平静地问:“比你的克睿莎还漂亮?”一旁的克睿莎又是懊恼又是期待,低着头耳朵却听着图拉克的回答。
“嗯?,综合相貌、性格和安全性方面的考虑,我还是会选择克睿莎。”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说只考虑相貌,坦丝娇要超出许多!又或者是说坦丝娇的性格有问题,有‘克夫相’,所以比不过克睿莎!
“这招没用。我不会承诺今后不再伤害你,一切都看你和你父亲的表现了!”坦丝娇扭头不再理睬图拉克。“卡尼卡萨,这个年轻人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我是你,我会派人严加看管他。”卡尼卡萨诺诺称是。可是问题还是没解决啊!总不见得一辈子关着图拉克?尼森哈顿这个烫山芋罢。“我也不觉得皇帝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图拉克能够识破,完全是瞎猫遇上死耗子的意外。我们只需找点理由,暂时扣住这位王子殿下,一方面不让消息外泄,一方面也好换取时间及时溜脚。”
“这个?”,卡尼卡萨依旧迟疑不决。
“你还幻想些什么?皇帝会让他的继承人娶你的女儿吗!”坦丝娇催逼道。
“好吧!”卡尼卡萨总算痛下决心!“不过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的人现在分散在各地草场,要把他们都召集回来;去年与商人所做的生意,货品应该本月月底左右会送过来;老幼和妇孺所用的马车需要装配及整修,干粮补给之类的也要收集。”
坦丝娇知道这帮子做扈玛(huma)的,就等于当地的土豪。别看平日里总把对头领的忠诚、义务放在嘴上,自己的财物和人口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她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
图拉克受不了这被漠视的感觉,插话道:“就算你们能堵上我的嘴。那么大规模的异动,帕加的帝国官员们会察觉不了嘛!你们找什么理由掩饰呢?”
“理由?当然就是你这位王子殿下啦。”坦丝娇伸手摸了摸图拉克的脸,就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即便是美人的手,图拉克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缩头躲开了。“卡尼卡萨会给附近的帝国官员们送个消息去,就说性喜猎艳的图拉克王子夺去了他女儿的贞洁。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交代,所以王子殿下只好暂时留居加尔德兹了。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就看皇帝陛下有何示下了。”
图拉克咬牙切齿地说:“高招!这么一来,你们收拢牧人、整备军务,都可以解释为防备帝国把我给抢回去的应对举措。你们强加给我的这个错说大不大,说小了也就是笔风流债,总不见的出动地方驻军来解决罢。帝国官员不得不向帝都曼卡斯去请示,来回至少一周的时间。万一我父亲愿意妥协,你们还可以漫天开价,折腾那些驿道的信使。”
卡尼卡萨也明白了。“一个月后,我们挟持这小子护送我们离开。等那帮子帝国官僚发现我们的真实企图,我和我的人早就越过边界了。不过之后我们怎么处置他?”
坦丝娇轻浮地对着图拉克的脸说:“他可是位贵重的客人。我们可以把他展示给阿葛赅血盟的氏族首领们看,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本事;我们也可以拿他和努尔五世做交易,换取大把的金币或领地。所以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千万别让他自行了断了。”
图拉克尴尬地笑道:“别把我看得那么高尚。”
卡尼卡萨挥了挥手,让手下把图拉克和他的仆人阿布拖出帐篷,找个单独的帐篷关押了起来。
6月21日的时候,坦丝娇散布的消息终于传到了第三王妃维查耶娜??卡加利(vijayanakarjali)的耳朵里。至于为何拖延的原因,多半是地方官员相互推托责任,谁都不愿在坏消息的公文上署上自己的名字罢。
“活该!”努尔五世怒喝道。
维查耶娜??卡加利(vijayanakarjali)王妃刚才一直苦苦哀求丈夫出面挽救图拉克?尼森哈顿,还把幻想中儿子所遭受的折磨苦难说了出来,希望打动努尔五世的心。
温妮菲?索尔特王妃总算止住了笑,在一旁低声嘀咕说:“我的迦德拉就不会犯这样的错。我说维查耶娜,你也该管管你儿子了。他也算是成年了,总不能每次闯祸,就让皇帝给他擦屁股罢!”
要放在平日,维查耶娜早就和温妮菲杠上了。可今天她只好把温妮菲的冷嘲热讽放在一边,继续劝说皇帝。
努尔五世猛站起身,摆脱纠缠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他暴戾的目光扫过嘉娜拉?乌代尔(janaraudair),让她坐立不安,只得像那些仆人一样离开了屋子。
“卡尼卡萨,我记得那个骑手。我把他封在哪里了?加德斯?哦,是加尔德兹。自从归降帝国,他在那里替我戍了二十多年的边。没想到临老了,女儿却让我不成器的儿子给干了。要是我的话,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努尔五世自言自语着说。
维查耶娜王妃高举起双手,露出往日总能吸引皇帝目光的葱白玉臂。“陛下,图拉克再不成器,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的年纪还那么小,却落在那帮野人手里,不知道受了多少罪。而且帕加的女人有多好,能让他如此动心?别是那个什么卡尼卡萨故意找茬,想骗我们一笔赔偿吧。”
努尔五世沉吟道:“也不是不可能。帕加人都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招来强壮战士的筹码,所以一向看得很紧,没道理让图拉克轻易得手的。”
温妮菲王妃见皇帝有些疑心,立刻插话说:“呵!陛下您是不知道图拉克的本事。只要看到心仪的姑娘,他都会想尽办法钻到别人裙子里去。那些乡下偏僻角落的女子可抗不住他的‘攻势’!”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其他方面稀松平常,就这点最强,有些我年轻时的影子。”
“不过这次,他的这么个优点可是要让您大大破费一笔了。”温妮菲讥讽道。
维查耶娜恶狠狠地盯着温妮菲,说:“温妮菲王妃,你就别再给我和我儿子落井下石了。再这样的话,哪天迦德拉有了麻烦,小心没人愿意帮他。”
温妮菲王妃嘴里说:“我的迦德拉会有什么麻烦。”气势上却已弱了下去。图拉克原本就不是她儿子的对手,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万一逼得维查耶娜倒向皇后哈特霞?帕拉萨(hatshapileser)一边,事情可就真得麻烦了。
努尔五世虽没说话,却把两个王妃的对话都听了进去。见两人要闹僵,他拍了拍手,下结论地说:“图拉克的错,应该他自己去弥补。即便他是我儿子,说到底也不过是帝国的一个子民。这起纠纷,就交由地方官员与卡尼卡萨协商处置吧。我是不会出面干涉的,免得别人说我亲疏有别。”
“可是”,维查耶娜争辩道:“我听说这些阿葛赅血盟的人很残暴的。他们会不会用刀逼着图拉克娶那个女孩子?想到我的儿子下半辈子必须和一个茹毛饮血的野姑娘作伴,我就全身发颤。陛下,我们还是花笔钱帮他解脱这场噩运吧!?”
“你以为这么简单啊!这些扈玛(huma)都是很要面子的人。让品行不端的图拉克娶卡尼卡萨的女儿,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非常羞辱的事了。要再明目张胆地提钱的事,恐怕卡尼卡萨当场就把图拉克给剁了。我提醒你,不要自作主张。否则害了你儿子都说不准呢!”
维查耶娜王妃倒是真有这个打算。反正她家里还算富足,皇帝历年来对她的赏赐也不少。被努尔五世这么一说,她只好打消私底下的念头。“那怎么办啊!”她哀号道。
“我说过了,让地方官员先去和卡尼卡萨打交道。等他提出具体条件,我们再讨论细节上的事。到时候,你愿意怎样帮儿子都随你。其实,我倒并不怎么在意有个卡尼卡萨那样严厉的亲家公帮我看管着图拉克的。”
温妮菲王妃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个动不动拔刀子的帕加人的岳父!图拉克王子这下子可没办法吸引那些市井女子的注意了。这对他或许算是一剂苦口的良药罢。”
皇帝也为自己的俏皮话颇有些自得的感觉。
维查耶娜王妃啐道:“你们在水里,我可是在火里呢!一位帝国王子的婚姻有那么随意的吗?也不想想对方的出身。你们不怕丢脸,我还觉得难以见人呢。”
皇帝挠了挠头。“这的确是个问题。”帝国王子的夫人,至少也该是帝国名门望族的后裔。这一点可不是单纯针对女方的要求!对于男方的皇室家族,借由婚姻消除国内某些强权势力的独立倾向,无疑是最为常用也最为有效的手段。图拉克王子或许不怎么成器,却的的确确拥有第六顺位的皇位继承权。就算他本人不愿意,上流社会也会将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强加给他。至于外貌姿色、秉性脾气,则都是次要的条件了。
门外,皇帝的侍从小心地敲打紧闭的门扇。
“陛下,六摄政都已应召而至。”
努尔五世‘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晓了。侍从乖巧地由门口退开五步,远离皇帝的家务事。温妮菲王妃体贴地替皇帝整理衣物,掩饰刚才缠绵时留下的痕迹。维查耶娜王妃此时也暂时放下儿子的事,帮着温妮菲王妃作下手。
维查耶娜陪着丈夫又走了一段。分手的时候,她深深地鞠躬向皇帝致敬。努尔五世知道她的心思,俯身搀扶的时候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加以关注的。”他在王妃的耳边轻声说。维查耶娜回了个惊喜而感激的眼神,将她的唇在皇帝的手边吻了一下。
看着维查耶娜像小鹿般活跃的背影,努尔五世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儿子图拉克的麻烦,而是感觉到自己已有些老了。他弹了弹手指,叫来紧随在后的一个侍从。侍从近乎凭直觉便知道了皇帝的需求,替他送上一杯冰镇过的凉爽甜酒。带着蜂蜜的甜腻味的酒液缓缓入肚,沿途像火烧般让人激奋。皇帝吁了口气,看了看水晶酒杯底部的琥珀色残液,向侍从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侍从的脸上荣辱不惊,又递上解除口中酒味的玫瑰水。努尔五世漱了漱口,这才向帝宫南侧的小议事厅走去。
除了皇帝以外,戴表帝国最大的六股势力的人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好久。努尔五世刚走进屋子,屋内互相警惕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克里斯?梅尔(krismayer)是个八十一岁的老朽之人了。努尔五世不是不想替换他。不过克里斯(kris)向来享受德高望重的声誉,而梅尔家族内部近来也无足以服众的人出现,所以他的摄政位置就那么一天捱一天地维持了下去。梅尔家族代表阿蔢达尼亚(arpotania)本土的势力,与莉拉一世(lilahi)的丈夫瓦吉安(vajjian)有血缘关系。如果上溯至哈吉尔王的时代,那么皇帝本人的血统都与梅尔家族有直接的关联。所以皇帝对此也就不便多加置词了。
茉莉?纳帕拉萨(morilpileser),四十三岁的漂亮女人,是努尔五世愿意娶为王妃的类型。不过她很早就结了婚,如今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纳帕拉萨(pileser)家族又有西瑟利亚商业团体的在背后撑腰,恐怕容不得皇帝对她有任何不良企图。纳帕拉萨(pileser)家族与娜葛蒲(nagpu)家族结盟。努尔五世就算还有机会,也得先考虑一下是否要给自己的继承人找一个瓦斯缇?娜葛蒲(vastinagpu)那样的强势‘皇母’。
&nbion)’的血脉。他的家族世代从军,帝**团级以上的部队里都能找到贡多斯(gordios)家族曾为国流血、牺牲的光辉记录。别看四十六岁的萨克撒(sakysa)头发已花白了一大半,他的腰板在这六个人里是站得最直的。努尔五世有些羡慕地看着萨克撒(sakysa)坚韧魁梧的英姿,不禁想起自己曾与他一起驰骋在帕加草原上的年代。今天,他会是最可靠的一个支持者吧!
枸纳?乌代尔,三十四岁的中年人却有着暗褐色的眼圈,连厚厚的粉也无法掩饰,一看就知道他过着酒色过度的生活。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乌代尔(udair)家族算是帝国在米索美娅最早的合作者了。他们代表帝国官僚以及大地主的势力,对帝国最核心的省份米索美娅及首都曼卡斯,都具有强大的影响力。以他的表姐嘉娜拉?乌代尔(janaraudair)为例,这不都已经安插到皇帝心爱的王妃身边了嘛!
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三十八岁的女人。如果努尔五世对茉莉?纳帕拉萨(morilpileser)的评价是爽口的‘漂亮’,那么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就是那种可以被称为味道偏‘辣’的类型了。每次召开皇帝与六摄政的内部会议,她都不像是来参加会议的,而更像是开会之余请来助兴的舞女。努尔五世起初弄不明白,祖籍阿蔢达尼亚(arpotania),根据地却建立在米索美娅和伊姬斯的比拉莫(pilamo)家族,到底为什么选这么个女人出任地位显赫的帝国摄政之职。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比拉莫(pilamo)家族主要的支持者是分散在各地的殖民者,包括那些迁移到帝国境外的家庭。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反复无常且时而促狭的表现,某一方面恰恰代表了不安于本土的人们充勇于冒险的精神。虽然努尔五世时常觉得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摄政的政治倾向难以捉摸,但这次她应该不会拒绝皇帝所提出的挑战罢。
瓦戈纳?苏斯卡提(vagnasushkati),这个外表儒雅的男人实际上已经五十八岁了。他算是奥迪尼斯(ordinis)教势力在帝国政府中的代表,主要得到秩序祭司团的支持。另外,他的家族与精灵族也颇有渊源,基本上处于同盟者的关系。据说苏斯卡提(sushkati)家族有精灵的血统,所以家族中俊男美女辈出;不过也有说是因为精灵以魔法药剂交换苏斯卡提(sushkati)家族的服务,才使得他们驻颜有术的。努尔五世对此类八面玲珑的人向来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在议政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瓦戈纳?苏斯卡提(vagnasushkati)那张冷漠而超然的脸。
七个人看似随意却次序井然地分坐席坐下。
“哦,各位,久等了吧!”皇帝温和却不失威严地问候道。
六位摄政纷纷表示自己也刚到,顺便吹捧了一下皇帝的勤政。皇帝谨慎地选择了自己的开场白:“是不是有人已经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图拉克新惹的麻烦了?”
比拉莫(anita)摄政妩媚地掩住她的樱桃小嘴,笑着说:“王子殿下这次有些失仪,不过眼光倒确实不错。希望他这次也能逢凶化吉罢。”
贡多斯(gordios)摄政严肃地对皇帝说:“陛下,是否要出动军队威慑一下,以免卡尼卡萨之辈太过嚣张?”
“看来你们的消息都很灵通啊!”努尔五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嘱咐过维查耶娜王妃了——图拉克的麻烦再大,也不能随便动用国家公器加以解决。所以各位尽可以把这当成一次普通的意外看待。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对亡灵的战争,其他的都不能与之相比。”
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就算自己的儿子被人扣了,甚至被人宰了,都无法动摇他对亡灵作战的心意。
乌代尔(udair)摄政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陛下,请恕我保留上次讨论的意见。自尔瑟历3111年帝国与兽人王国联合,重创亡灵的势力后,它们足有一百七十年没能发起对帝国疆域的袭扰了。有消息说它们的损失太大,又得不到有效的‘补充’,已经渐渐趋于颓势。我认为,只要维持住现有的战线,它们就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没必要再花费人力、财力去和它们打仗,让它们自行消弭就好。”
贡多斯(gordios)摄政刚才就一脸厌恶地看着乌代尔(udair)摄政平仰的身体。一待对方说完,他随即提出反对意见。“阁下的意思,恐怕不仅仅是要阻止皇帝陛下发动夺回故土的战役罢!我早就听说你和那群政府官吏们时常抱怨军费负担过重。你甚至还建议索性裁撤亡灵战线上各屯兵点的兵力,只在尤发索(euphso)城隘保留少数警戒部队就够了。不是吗?”
乌代尔(udair)摄政冷笑道:“对此我无可奉告。”
“为什么?”贡多斯(gordios)摄政怒而发问。
“因为阁下你与政府这方面的政策牵连甚多。在具体措施落实前,我当然不便告知你啦。”乌代尔(udair)摄政回答简直就是隐晦的挑衅。
见来自军团的摄政就要爆发,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出声阻止两人惯常而无意义的争吵。“乌代尔(udair)摄政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见。而贡多斯(gordios)摄政呢,则继续支持皇帝陛下的方针。我们何不再听听来自商界的意见?”
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莞尔笑道:“瓦戈纳(vagna),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们先说错话,你最后出面纠正呢!”
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的嘴角向上翘了翘,没有回答。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叹了口气,对努尔五世说:“皇帝您曾远征帕加,扫荡西瑟利亚海域的海贼祸害,功绩可谓举国共睹。西瑟利亚的商人也为之获益匪浅。于情于理理,我们怎么都应该支持您的计划。可是打击亡灵未必一定要去阿蔢达尼亚(arpotania)那个??怎么形容呢?请恕我引用一句粗俗的话——‘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海盗逃走了,亡灵的幽灵船却继续肆虐西部的海岸,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如果陛下愿意移师海上,我举双手赞同这次的战役。”
努尔五世道:“你所说的情况非常重要。想一想,既然幽灵船的活动依旧猖獗,依乌代尔(udair)摄政所称亡灵已然式微,那岂不是前后矛盾嘛!”乌代尔(udair)摄政的脸一抽,终还是没说什么。努尔五世乘势爆料说:“五年前,我曾经安排了一支包括法师在内的考察团去极北的赫萨比斯。太阳族精灵也主动要求加入,派出了四位成员。”说着,他的目光转向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无奈之下,只得颌首做出认可的表示。乌代尔(udair)摄政有些紧张地说:“陛下没有把这次的考察通报到政府罢?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件事呢?”
“考察团的资金部分来自我个人的赞助,其他的则来自法师行会。既然没有动用国库,我想没必要通知那些谨小慎微的官员了吧。”
皇帝的回答立刻让乌代尔(udair)摄政闭上了嘴。
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好奇地问:“花了四年时间,他们的收获一定不小?”
“嗯,就法师行会来说的确如此。已经大半年了,他们迄今为止还在消化考察获得的结果呢。”努尔五世将目光稍稍从安妮塔(anita)颈部以下裸露出的大块肌肤及丰满的隆起部位移开。“至于我嘛!我得到了期待已久的消息。亡灵这一百多年里并没有躲在他们阴暗的藏身地里苟延残喘。相反,它们在北部延伸了势力,蚕食兽人王国照顾不到的人类聚居区。如今,它们不但恢复了3111年前的实力,而且还将兽人王国压迫到濒临冰冻洋的固有领地里。这一次,兽人无法像上次那样由亡灵背后出击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立刻让六摄政中的大部分露出慌乱的表情。即使只是那么一闪而过,却足以让皇帝感到满意。唯一的遗憾是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之前就得到了一些信息,没有像他的同僚那样被打个措手不及。
梅尔摄政匝巴着他没有几颗牙的嘴,不知所措地说:“亡灵吗?它们又要打回来了?”
努尔五世自信满满的说:“它们或许那么想来着,不过我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的。我会率先发动攻势,趁它们回师阿蔢达尼亚(arpotania)立足尚稳之际,消灭其有生力量。”
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这几年幽灵船的袭击数量迅速上升了,别是兽人丢失了在北部的大部分港口了罢。”她忽作不解地问:“不过陛下,既然考察团年前就回来了,为何今天您才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呢?”
努尔五世的语气变得有些悲伤,皱起的眉头使额头上岁月的痕迹越发明显。
“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情形,我或许就不会派那些勇敢的人远行了。除了由西瑟利亚乘船到兽人王国的那一年,他们余下的大部分行程都是在亡灵的领地上。回来的时候还遭遇兽人的撤退,不得不转而穿越阿蔢达尼亚(arpotania)的亡灵前线。我派遣的二十七名皇家守卫,只回来了三个。法师行会自愿参加的八个高等法师,都折损在那片冷酷的土地上了。那些法师所带的十一个学徒,无不是千里挑一的精英分子,最后死的死、疯的疯,仅有一个全身而退。其他仆役、脚夫、武装随从,殒命的不下百人。为了验证我的疑惑,付出的代价未免大了一些。这半年里,我一方面安排侥幸生还者休养生息,另一方面收集各类凌乱的见闻。如果说拖得时间太长了,那也是因为我所得到的记录太过光怪陆离,以致我不得不剔除其中大部分内容,只选其中能够自圆其说的,勉强构成一个结论吧。”
“精灵呢?”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问。
“我不是很清楚。她们与考察团的人类一进入阿蔢达尼亚(arpotania)就分开了。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你有什么信息可以共享的吗?”
瓦戈纳?苏斯卡提(vagnasushkati)静默了一会儿,摇着头说:“她们也没告诉我些什么。不过据平民阶层那里传出来的消息,似乎去的都是拥有两百年以上魔法修为的高阶吟唱师,大致上等于我们人类法师行会的**师。虽然贵族阶层竭力掩饰,但近半年来时间上异乎寻常地接近的几个葬礼,估计就是在这趟旅程中倒在半途的了。具体的名字我也不便多说,不过他们都参加过陛下您的加冕礼。”
“那就是说,是血统最高贵的十一个家族中的成员了?”努尔五世喃喃道。看来精灵的损失更大,考虑到她们的寿命,应该也更难弥补。“她们到底想在赫萨比斯找些什么?”皇帝悲叹之下,有些讶异地问。精灵向来以自制力著称。是什么能让她们甘愿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去搜寻?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无奈了耸了下肩。“我与精灵们还没亲近到能获知如此机密的地步。倒是陛下,她们申请参加考察的时候对您说过些什么吗?”他一下子把球踢回给了皇帝。
“我当时只想到有精灵的帮助,考察团的实力大增,任务成功的可能性也会更大。至于精灵另有所图,则是我的皇家守卫回来后才告诉我的。”努尔五世也是一头雾水。
“精灵族的寿命远超过人类,行为上自然有其无法被我们理解的地方。关键在于亡灵是人类与精灵共同的大敌。所以我觉得只要精灵的弓箭手继续站在帝**团的阵营前锋,我们就没必要去打听她们考察亡灵的动机。”贡多斯(gordios)摄政没兴趣深究皇帝与精灵所做幕后交易。他只想知道是不是有仗可打了。
“贡多斯(gordios)摄政说得有道理。”努尔五世也回归到主题上。“不管我们和精灵在这次的考察中遭受多大损失,都仅仅不过是个序曲。如果我们不能团结起来,应对百年来亡灵的首度威胁,失去性命的可就不是区区一百个人类及少数几个精灵了。”
在突然抛出的消息面前,几个原本反对或敷衍了事的摄政总算同意了皇帝的战争计划。
“梅尔摄政,你来谈谈帝国最近的人口统计和军事潜力方面的情况。”努尔五世说。年老的梅尔摄政无法承担复杂而激进的事务,对人口普查之类繁琐单调的工作却乐在其中。皇帝前年就委托他调查帝国几个省的人口分布,顺带分析了可供帝国招募的士兵数量。
梅尔摄政终于得到众人的瞩目,精神不觉一振。他咳嗽一下,清了清喉咙,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纸,读了起来。
枸纳?乌代尔皱了皱眉。他发现五名同僚里,除了早已表态的萨克撒?贡多斯(sakysagordios),心不甘情不愿的茉莉?纳帕拉萨(morilpileser)、含含糊糊的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看教廷眼色的瓦戈纳?苏斯卡提(vagnasushkati)这三个属于中立派的,梅尔摄政似乎也已经被拉拢到了皇帝那边。那岂不是只剩下他自己这一个反对派了?看来以后需要小心谨慎点了。
“阿蔢达尼亚(arpotania),人口十一万,现役兵力三万三千人;米索美娅,人口三十四万,现役兵力三万八千人;西瑟利亚,人口十五万,现役兵力一万人;帕加省,人口七万,现役兵力两万四千人;伊姬斯,人口二十二万,现役兵力一万七千人。人口数总计约90万,士兵数量则为十二万两千。”
报完流水账,梅尔摄政又咳嗽了一下,慢慢地将纸片折拢,放回衣服的内袋里。
比拉莫(pilamo)笑着说:“好大一笔家产啊!”
努尔五世却说:“立国容易守成难啊!就拿这些数据来说,帝国的军队数量达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三。看起来数字不大,但如果简单地算一个国家四分之一是老人,又四分之一是幼孺的话,那么剩下二分之一的青壮劳力中有近三成不从事生产,只是守在边境上消耗粮食。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心痛不已!如果能把这部分力量释放出来,我的臣民能过上比现在好一倍的生活。”
“陛下真是忧国忧民啊!”贡多斯(gordios)摄政叹服道:“可我还是要指出,要不是陛下遣这些士兵誓死守卫国土的话,亡灵早已大举入侵,东部的游牧民族也会不断掳掠内部的省份,海面和陆地上盗匪横行,帝国臣民哪里还能过上如今的安稳日子?”
皇帝与他的将军一搭一档地如此合契,余下的摄政不得不有所表示了。他们纷纷称颂皇帝的伟绩,仿佛忘了之前自己的小算盘。既然如此,努尔五世顺势提出了条件。
“我的计划,是将阿蔢达尼亚(arpotania)和米索美娅的全部兵力投入本次战役。再补充帕加的部分边防军,凑足八万人的大军,直捣尤发索(euphso)城隘对面的亡灵之城。各位觉得妥否?”
乌代尔(udair)摄政究还是没忍住:“阿蔢达尼亚(arpotania)原本就是战场,倒也无所谓。把米索美娅的军队一概抽调,如何确保本地的治安?还有帝都曼卡斯,总不见把这座帝国明珠变成不设防城市吧!”
比拉莫(pilamo)摄政笑道:“当然还有乌代尔(udair)摄政你本人的身家财产,可就没有看护了。”贡多斯(gordios)摄政也帮年轻女摄政的腔,嘲笑枸纳?乌代尔只求自保。
努尔五世挥了挥手,阻止摄政之间的相互攻击。
“乌代尔(udair)的想法也不为过,帝国中央的安全还是很重要的。大军开拔阿蔢达尼亚(arpotania)之前,我会下令在米索美娅征召一万新兵。再由西瑟利亚调出一半的帝**队,五千人,插入新部队的编制里。西瑟利亚的老兵可以充当低级军官,帮忙训练那批刚入伍的农民。有这支部队接替米索美娅各地的驻防,乌代尔(udair)摄政应该不会反对罢。”
乌代尔(udair)摄政没意见,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可就不愿意了。
“陛下,这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西瑟利亚一下子少了半数的军队,万一海盗知道了消息,乘机登陆袭扰,我们拿什么去抵挡?”
努尔五世对此也早有考虑。
“我在西瑟利亚调拨的都是陆军,你那里的海军可丝毫未动。难道他们都是吃素的,不能将海盗阻止在海岸线以外?至于陆上商道的安全,完全可以依赖商人自有的保镖、护卫来确保。按照西瑟利亚的人口,军队数量已是远小于帝国的平均比例。何况西瑟利亚的驻军还是由帝国各省招募来的,并非都是本地人。莫非西瑟利亚的富商巨贾只想着要享受帝国给予的福利,却不愿为帝国暂时性的需要做出稍许的贡献?”
皇帝的话说得那么重,资深摄政茉莉?纳帕拉萨(morilpileser)也不好再提什么反对意见。“好吧!我会向西瑟利亚的商人联盟建议,由当地富商出资、出人,组建共同的护商队。资当是为帝国和陛下您排忧解难吧!不过这么一来,必然增加商贸的成本。在此期间,陛下是否可以稍稍减免货品出入帝国的关税?百分之十左右就可以了。我也好拿这个作为筹码去和锱铢必较的商人们谈。”
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又搅局道:“你和我不都是你所谓的‘锱铢必较的商人们’之一吗?既然你提了百分之十,那我岂不是要提另外的百分之十?否则与你们做生意的我们那伙人,是不是会在背后说我尸位素餐了?”
众人皆莞尔一笑。深究起来,比拉莫(pilamo)摄政的话既听不出是在支持茉莉?纳帕拉萨(morilpileser),却又显得与她站在一条战线上,端得精明。
努尔五世虽然也笑了笑,但还是微微皱眉,问:“是减免目前百分之五十关税的百分之十,还是要削减海外关税到百分之四十?”
纳帕拉萨(pileser)摄政干脆地说:“前一个,由百分之五十减少到百分之四十五。”
“行,我答应你。”
努尔五世环顾四周。“接下来,比拉莫(pilamo)摄政,你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请先问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俏皮地说:“他的后台比较硬。”
瓦戈纳?苏斯卡提(vagnasushkati)苦笑道:“我有什么后台?还不就是赶鸭子上架。”
皇帝原本就想知道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的心意,便顺势说:“我还不知道祭司团和精灵盟友对此次战役的意见。苏斯卡提(sushkati),这方面就要多拜托你了。”
“陛下交托的事,我一定竭尽所能。”这位代表宗教界利益的摄政先表了个态。“不过秩序祭司团从属于奥迪尼斯(ordinis)教廷,而亡灵之神西丝娅又是奥迪尼斯(ordinis)神阵营的成员。要让祭司团协助陛下对亡灵发动战争,恐怕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西丝娅可不是位宽宏大度的神袛。至于精灵族!他们向来站在帝国这一边,应该会欣然同意出兵罢。她们的几位贵族又刚丧命于亡灵之手,族里的年轻人巴不得去复仇呢!”
皇帝明白他的为难。他恳切地劝说:““请务必向祭司团的肯?亚玛(kenyama)团长说明其中的关键——活人拥有信仰,灵魂因生命而熠熠发光;亡者嫉妒活人的灵魂之光,千方百计地抹杀这一切。高高在上俯视着尔瑟世界的奥迪尼斯女神创造了亡灵种族,不就是希望我们这些活人以亡者为鉴,珍惜神所赐予的最宝贵的礼物吗?”
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动容道:“陛下所言极是,我一定将此意如实带给亚玛(yama)团长。”他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地说:“能将神之教义解释得如此透彻的,即使教廷内也寥寥无几。陛下若加入教廷,必然早已是一位广受拥戴的传教者了。”
努尔五世拍了拍苏斯卡提(sushkati)摄政的肩膀,以示褒奖。他又将注意力转回始终与今天的议政若即若离的安妮塔?比拉莫(anitapilamo)。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年轻女士的神情变得正经起来。她沉吟了一会儿,回应说:“我们这些远离故乡的人,永远记得自己背井离乡的原因。亡灵一日不除,故土上祖先的尸骸便一日不得安宁。所以,这次陛下可以指望我们的支持。”
“嗯,你的家族能够帮助帝国稳定海外省的局势。”努尔五世的语气像是期待,也像是要求。“伊姬斯无论信仰、经济、人口的民族组成上,都与帝国的主体大不相同。希望在我出征期间,那里不要出现什么麻烦才好。”
比拉莫(pilamo)摄政点了点头,算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好吧!”皇帝站起身来。“今天说了那么多,想必几位摄政急着回去与各方面进行沟通了。我不留各位了,有劳了。”说着,他带头向屋外走去。六个摄政也随后离开。
乌代尔(udair)摄政拖在后面。待梅尔摄政快上了车,他快走几步,跟着钻进刻有梅尔家族徽章的马车。关上门、拉上窗帘前,他向停在一侧的他自己的马车夫挥了挥手,示意他自行回去。
梅尔摄政咧了下嘴,嘀咕道:“枸纳(juna),你的性子未免太急了点吧!”
枸纳?乌代尔在老摄政的对面坐下,面有愠色地说:“梅尔摄政,我们不是早就谈妥了吗?——不能让军方的势力再这么肆意蔓延扩张下去了。今天,你本该支持我,反对皇帝陛下组织这次战役的。可我瞧着,你的态度似乎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嘛。”
梅尔摄政平淡地说:“看在你故世的父亲份上,我本来是打算买你一个面子的。陛下年岁已高,也该早些为下一任皇帝做些铺垫了!皮亚斯(paes)王子殿下精明强干,颇受军方的看好。迦德拉王子的母亲温妮菲?索尔特王妃出身世家,但在军人眼里却未免太过贵族气息了。你想辅佐迦德拉王子,就必须压制军方的势力。这点,我没说错罢?”
乌代尔(udair)摄政暗想:‘这老狐狸的脑子一点没糊涂嘛!’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摊牌。“梅尔家族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粗俗军人的靴子,踏在优雅的朝堂地毯上?伟大的哈吉尔王时期,你们梅尔家族又不是没吃过这样的亏。”
“呵呵呵呵?”,梅尔摄政笑道:“我的历史学得比你好多了。别忘了,哈吉尔皇帝算是有一半梅尔家族的血统的。那段时间我们家族是有些落魄,可在当时的六摄政里唯一留存下来的,恰恰是梅尔家族。”
“你的意思是?”,乌代尔(udair)摄政警觉地问。
梅尔摄政从口袋里掏出块细纱的手绢,擦了擦嘴。“你真以为努尔五世皇帝陛下是因为得了亡灵的消息,才下决心征讨北方的?”
“还能有其他原因吗?”
“你把前后看倒了!——陛下是先有了攻打亡灵的念头,才派人去北方巡查亡灵的动态的。亡灵修养生息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没有任何长进?由此,皇帝便顺势要挟我们支持他的计划。”
乌代尔(udair)摄政尤是不解。“可是,这么做对皇帝本人有什么意义呢?又不是3174年盖吉兹?尼森哈顿(gygesnisenhaddon)的时代。努尔五世的地位极其稳固,这场战争的胜利对他来说应该是可有可无的。”
“年轻人!想法真是简单。”梅尔摄政嘲讽道:“让我来教教你罢。皇帝早年打败过阿葛赅血盟,又曾率雄壮水师驰骋于茫茫大海之上。论军功,能超过他的历代也只有哈吉尔大帝、努尔三世(nuliii)萨玛什?尼森哈顿(shamashinisenhaddon)两人而已。”
乌代尔(udair)摄政茫然点头。
“朽木不可雕也。”梅尔摄政用瘦骨嶙峋的手指重重地敲了下乌代尔(udair)摄政的额头。“皇帝要超越祖先,只有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现在还有实力与帝国大打出手的,除了亡灵一族,还有其他的吗?”
“你是说?”,乌代尔(udair)摄政骤然开窍了。“皇帝陛下要在他有生之年,为自己创下一番足以与那两位比肩的功业?”他喃喃沉思道:“难怪如此!那他是断然不会允许我们坏他的好事的。”
梅尔摄政叹了口气。“这么说,你能理解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初衷了罢?我也是皇帝陛下提到图拉克王子的时候才想明白的,所以来不及知会你了。”
“图拉克王子?他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梅尔摄政自得地笑了,露出寥寥可数的几颗牙齿。“我由图拉克王子联想到了盖吉兹?尼森哈顿(gygesnisenhaddon)。那位不也是放着安稳舒适的皇帝生活不过,非要去和阿葛赅血盟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吗。你说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在历史上刻下他的名字!尼森哈顿(nisenhaddon)皇室的血统里,狂热的情绪还少嘛。”
“盖吉兹?尼森哈顿(gygesnisenhaddon)?哦!你是指图拉克王子与海尔蒂?尼森哈顿(hailtinisenhaddon)公主的传言??”,乌代尔(udair)摄政没再说下去。“姜还是老的辣,以后还要向老摄政你多多求教啊。其实与皇帝谈到一半的时候,我也有些后悔了。是不是我们有些操之过急了?”
“继承人的选定,是迟早的事。我们身为摄政的,也不得不在这方面多花些心思。”梅尔摄政说了这几句后,打了个呵欠。“哎,老了,老了,精神头不济了。乌代尔(udair)摄政,你的家也就在附近了。能不能麻烦你步行回去,也好让老朽在马车打个盹。”
枸纳?乌代尔识趣地向梅尔摄政告辞。他叫停马车,迈步走了下去。梅尔摄政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随后招呼车夫向另一个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