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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二层楼的别墅的卧房里,年轻的嘴巴鼓鼓的女仆俄帕斯拉紧女主人艾赛特夫人的内衣裙的束腰带子,艾赛特夫人使劲的挺起胸脯,深深吸口气,收紧因糕点吃的过饱挺出的小腹,因用力过猛小脸憋成酱紫色。只听的一声“嘣”的一声,内裙的收腰带断裂了,俄勒斯没来得及收力,一下被撞到了桌角,桌子上的茶杯翻了个身,掉在了铺在地上的毛毯上,水渍侵湿了灰色的毯子,她自己的腰部也被磕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起来。艾赛特夫人最近脾气越来越火爆,气愤红了脸,阴郁的瞪着自己。俄帕斯既害怕又委屈的嘤嘤的哭起来,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更加激起了艾赛特夫人的不满。
“哭什么,是谁家办丧事吗?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拿件新的衣服来,你就让我这样见客人吗?”艾赛特夫人沉着嗓子恼恨的说,气呼呼的走到窗前的那本红木椅子里坐下。不顺利的打扮让她几乎难过的哭出来,心里委屈,但是那小丫头显得比她还委屈,“谁也不关心我!谁也不在意我!”她痛苦的想到,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呆呆的望着窗台上那盆开的鲜艳的玫瑰花,雨水像一块帘布那样在眼前落下,热切的雨声遮蔽了一切其它的声音。“眼看天就要全黑了,他还会来看我吗?估计不会了,谁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她忧伤的想到。
一辆挂着紫色门帘的马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她擦了擦视野朦胧的受阻挡的眼睛,抬起身体、伸出头想要知道是谁来看她了,一眼她便认出是外甥女凯瑟琳的马车,她叹了口气,随即又高兴起来。虽然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但是凯瑟琳也很讨喜欢。女仆双眼通红、拿着一件新的内裙胆怯的走到艾赛特夫人身后,她冷淡的看了女仆一眼,便由她侍候穿好内裙和外裳,下楼到客厅迎接外甥女。
风尘仆仆的凯瑟琳穿着一件嫩绿的长裙,披着头发,两鬓各卷起一缕绑在后脑勺,白皙的鹅蛋型小脸十分讨人喜欢,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带着笑,额头上掉出些许被打湿的头发,鞋子和裙摆也沾上少许雨水,但是她整个人像是春日里最灿烂的一缕阳光,完全没有因为长时间拘在马车里,以及下着的猝不及防的暴雨感到沮丧,但年轻的额头却抹了一层阴云,显而易见的能够发现。
“好外甥女,劳你记挂着姨妈,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艾赛特拉着外甥女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不安的关注的看着外甥女问道。
“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姨妈,这是一件难以原谅的顶恶劣事情。”凯瑟琳心酸的说,几乎立刻要哭起来了。握着她手的艾赛特夫人的手颤抖了一下。“那个您一直关注的,想要收养的女孩,小海伦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她死了,带她出去的修道院女人将她落在花园,由着她被大雨淋了一个晚上,发现她不见的孤儿院照看人也没有去找她,所有的人合起来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凯瑟琳激动的大声说道,牙齿不时咬住嘴唇,以免控制自己情绪失控。
“她死了!”艾赛特夫人愣愣的重复了一句,好久才把凯瑟琳说的话理解明白,“她死了!是的,我没有听错,她死了!”她喃喃的说道,身体打了一个寒颤,她仿佛听见自己心里驻扎的那座塔轰然倒塌了,一朵接近枯萎的玫瑰彻底枯萎了,她眼神空洞的望着虚无,嘴唇颤抖着,小声说了一串谁也没听懂的话。
“姨妈,你不要太伤心了,小海伦会感激你的。”凯瑟琳安慰的抓紧了她那双冰冷的手,不安的望着将近失控的姨妈,只能说出一些她能想到的安慰的话。
艾赛特夫人时而望着外甥女那张绝美的脸,叹息一声,“她是幸运的宠儿,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等着她。”,不无妒忌的想到;时而眼神又望着虚无,头脑一片空白。凯瑟琳说什么话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的。她心里的那根精神支柱没有了,心空荡荡的感到绞痛。丈夫四年前死了,没有留下一个孩子,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过着修道院似的生活,虽然一直爱着已死去的丈夫,但是对这种无欲无求的日子早就厌倦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像自己的孩子,想领养她回来作伴,但是她也死了,再也没有任何禁忌的东西阻挡她干一件出格的,违背良心的事情了。
“我想要做一个好人的,但是命运剥夺了这个权利。”艾赛特夫人喃喃的说,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不是的,这是一件寻常的不幸的事情,不能代表什么,我们重新再找个小女孩代替海伦,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令姨妈你高兴的孩子。”凯瑟琳极力想到分担姨妈的痛苦,但是她发现什么也做不了。
“不一样了,意义不同,一切都改变了。”艾赛特夫人摇头说,然后把脸转向低头站在一旁的俄帕斯吩咐道,“给凯瑟琳小姐安排好房间和晚餐。”说完这句话,她便像尽完义务的主人,像是经过重创的人那样,精疲力尽的迈着虚弱的步伐自己上楼去了。
“姨妈最近怎么样?”凯瑟琳睁大眼睛,对俄帕斯问道。
“非常不好,夫人情绪糟透了!”俄帕斯苦恼的说,眉头皱着,脸色苍白极了,凯瑟琳看出她在姨妈身边受了许多委屈,于是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边往楼上走边问她安排哪间房给自己住,是不是还是以前的那间,俄帕斯沉默的点点头。凯瑟琳想讲几件剧院发生的有趣的事情给她听,但是无论说什么,她都不感兴趣。凯瑟琳想到,她是不会对自己任何话感兴趣了,除非她是解放她目前沉闷生活的人,让她像正常的女孩那样,融入到大家的生活里,挑选自己喜欢的蝴蝶结,穿自己喜欢的裙子,见自己喜欢的男孩。凯瑟琳看了一眼她穿的那身灰色的衣服,十分的老气。她有些同情这位勤劳的姑娘,但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尽自己所能,送她一些自己的小饰品和漂亮的衣服,改善一下她的条件。
“依我看,夫人还是不要收养那个小女孩比较好,至少那个孩子是自由的。”俄帕斯突然说道,她麻利的将新床单铺上,把枕头套上枕套,然后走到窗户前去拉窗帘。
“咦?”她惊讶的发出一声感叹,凯瑟琳被她的惊呼吸引了过去,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眼睛朝外看,为自己看到的情景吃了一惊。
别墅的门前是一条宽敞泥泞的大路,大路两旁是长满藤蔓的荒废的草坪,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岭,河谷那边长满了蒿草,奔腾的河流在暮色里传来“哗哗”的响声,河岸边,白色的被大雨笼罩的房屋肃然的注视着空旷的旷野。
凯瑟琳只是看了一眼这种恶劣的环境,看着那个在大路上慢慢走动的人影,任凭雨水打在他身上,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他只是在岔路口处仔细分辨什么,并不急着想要躲雨,凯瑟琳感到既怜惜、又好奇。
“俄帕斯,派个人请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凯瑟琳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的人说。
“我这就去。”俄帕斯见有新鲜的事情做,稍微快活了些,那双灰色的枯藤似的眼睛,闪出一丝恢复青春的亮光。她没有派人去问,而是自己披上蓑衣,带起斗篷,拿了雨伞,带着克制的激动走进雨中,快步朝那人走去,她还看出来那是个很有魅力的年轻男子,
“少爷,请问你需要帮助吗?”俄帕斯大声说,雨水打在斗篷上“哗啦啦”响,像在下冰雹。她撑开伞,给淋雨的背对他的男子遮住雨。
“谢谢你!是的,我需要找个地方躲雨。”罗帕雷斯回过头说,他冻得全身打颤,双手忍不住抱住自己,雨水顺着他的脸流进衣服里。
“我家女主人的别墅就在前面,你跟我走吧。”俄帕斯拉着全身湿透的罗帕雷斯的一只胳膊,兴奋的把他往前头带,生怕他反悔不进去躲雨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掉东西了,我看你一直盯住地面看?”俄帕斯快速问,她的话多半被雨声淹没了,罗帕雷斯根据她的口型和隐约听到的几个字,猜出了她的意思。
“我叫罗帕雷斯!”他说,至于大雨将马车痕迹冲刷干净的事情他没有提起,主要是不好意思。
罗帕雷斯一身湿漉漉的走进客厅,那是一间宽敞、但毫无生气的屋子,一个女仆正拿着一盏蜡烛点上烛台上的灯芯,昏暗的屋子立刻亮堂起来。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色调暗淡、浓重的油画,内容主要以神的故事为主,在这样一个生活气息浓重的地方,挂上修道院才挂的宗教题材的画,看起来不但不和谐,而且令人不舒服,一种无形的精神的压力的东西造成了罗帕雷斯的困扰,他觉得自己害怕这些东西。
“少爷,我带你去浴室洗澡吧。”脱下斗篷和蓑衣的艾赛特走到他身边说。
“好的,谢谢!”罗帕雷斯跟着热情的艾赛特上楼,去了浴室。
艾赛特给他准备了一套下人穿的粗布短衫,罗帕雷斯洗完澡,穿上那套过紧的衣服,他觉得绑胳膊绑脚的。走下楼梯,只见那个好心的女仆正在摆碗筷,见他下楼,愉快的冲他笑了一下,眼睛里带着明显的惊艳。
“这是小姐给你的。”当罗帕雷斯走到她身边,她将一张带香气的字条递给他,还拉了凳子给他坐。
罗帕雷斯疑惑的接过字条,在女仆给他准备的凳子上坐下来,打开字条,一行清秀的小字映入眼帘:听从艾赛特的安排吧,她是个热心肠的孤独的姑娘,帮帮她。看完字条,罗帕雷斯精神振奋了,愉快的望了眼盯着他看、陈旧的落寞表情时而出现在那张回光返照似的脸上。收起字条,坐直身体,咳嗽两声,向想跟他讲话,又不敢讲的艾赛特请求道,“艾赛特,你是个好姑娘,没有你,我还要一直站在外面被雨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却想着写字条的小姐,他说的感谢的话同时跟另外一个人说,“你家小姐夸你是个能干的姑娘,她说你会将我的一切都安排好,我相信是这样。我想请你给我一张纸和一只笔,我写个回信给你家小姐,感谢她的好意。”
“少爷,你吃饭吧,你要的东西马上给你拿来。知道你们这些小姐、少爷读过书,用传话的不行,一定要劳神写字才甘愿。”俄帕斯假意埋怨,其实她巴不得找点话题跟他说话。
“可不是,读书写字就是劳神,但是既然学了,也要抓住时机用用,否则就都白学了。不过就我一个人吃饭吗?”罗帕雷斯盯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肚子因一天未进食,空空的抽动的难受。
“小姐的那份我叫人给送到房间里去了,她不能随便和一个陌生人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夫人心情不好,她晚上都不会下楼来了。”
“你家夫人心情不好?”
“是呀,小姐从城里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夫人打算收养的一个小女孩被人遗忘在花园里,被大雨淋了一夜,她死了,夫人正在伤心。”
“那真是不幸!但愿你家夫人可以赶快好起来!”
“过两天就好了!”俄帕斯说完,转身到楼上拿纸笔去了。
罗帕雷斯在另外两个做针线活的女仆的注视下,吃完了这顿丰富的晚餐。虽然可口的食物和香醇的果汁让他手脚暖和了起来,也解除了胃里空空的灼烧感,他此刻心情舒畅,精神感到满足,但是刚从俄帕斯处听到的消息,以及客厅过于严肃的环境,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思想包袱,而且凯瑟琳的马车失去了踪迹,想到这件事情,他感到不知所措,好在俄帕斯拿着纸笔已走到他身边,他没有单独思考的时间。
罗帕雷斯拿起笔,沙沙的的声音从笔尖处发出,他写了句客套话:听从小姐的吩咐。但他也打算这样做。因此,俄帕斯送完纸条回来,他便邀请她谈谈自己。俄帕斯精神振奋起来,胆怯又期盼的望了一眼罗帕雷斯,她几乎立刻将自己的处境,遇到的难题,生活的苦闷,渺小的希望,所有她能想到的一切和盘托出,她觉得自己非常不幸,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是理解她的,而且同情她,喜欢听她讲话,完全不会觉得不耐烦。她看到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子正以优雅的姿态坐着,眼神温柔的望着她,专注的倾听她讲话,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脸像番茄一样变得很红,她用眼睛撇他一眼,不安的想到,“他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为什么耐心的听自己讲话。”这个侥幸的念头刚冒出来,立刻又被新的念头压下去,心里一阵哀伤,“自己长得丑,性格又不讨人喜欢,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只不过是待人好一些而已,说不定他对谁都很好,只是个好人而已,绝对没有对自己产生别的感情。”但是一看到他那种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她的念头忍不住又转了回去,但是马上又在心里贬低自己,两种念头不停的交替出现,于是她像在水与火两种体验里,备受煎熬,时而甜蜜,时而痛苦。渐渐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侥幸的期盼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那颗心原本是一块荒漠,长满了干枯的树藤,被一把大火点燃熊熊的燃烧起来,让她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如果这种恩赐被突然撤走了,她觉得自己会受不了。因此她带着甜蜜又痛苦的恋人的心,两眼发光的望着罗帕雷斯,希望他能够说点什么,让她那颗空虚的感情得到满足。
恋人的盲目的希望,让她掉进了陷阱。
在想象中,罗帕雷斯是爱她的,喜欢的就快发疯了,但是出于矜持,他只能忍住满腔的情意,和自己一样忍受痛苦又甜蜜的煎熬。她相信真爱会让他突破枷锁,克服重重顾虑,完全一心一意的承认他爱上了自己,不是因为她的外表,因为许多小姐都长的比她好看,而是因为喜欢她的灵魂,他那颗慧眼发现了自己身上隐匿的价值,发现其实他们是一类人,心灵相通,已经认识又失散了几个世纪,终于在这个夜晚,她好心的把他从可怕的大雨里拯救出来,他记住了自己的美德。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向自己示爱,向她求婚,她只要稍微的矜持的拒绝一次,让他稍微感受求而不得的妒忌和痛苦,然后就答应他。在幻想里,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即使立刻死去也比任何人幸福。如果真的立刻死去,也许她会很幸福,但是她不会立刻死去。他那平静的、客套的语调再次将她拉回现实。但是梦境已经很完美、全面,她不愿意承认虚假。入梦的太深,她不愿意苏醒,她也不愿意承认这是她摆脱不幸的生活的机会,她觉得对他的爱完全是纯洁无暇的,没有丝毫的功利之处,甚至她也不是最看重他绝美的外表,而是他这个人很好,修养、谈吐、气质,一切都很好,这才是她看重的,而她也不愿意承认,他们俩并不了解,甚至俩人的思想和价值观完全是对立和不能理解的,她觉得有爱就行,这些冲突她自觉忽略了,并且意识里相信他们在精神上是同一类人,只是没有机会表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