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雪夜诗会(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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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幕降临时,大兴城内的百姓纷纷踏出家门,三三两两、拖家带口在城内游玩起来。

难得一ri不宵禁的ri子,便是往ri舍不得买任何一件事物的百姓也忍不住在怀里揣上几十文钱,寻着便宜的货物买上些许,或是带上家中小儿往那早已嘴馋了许久的小摊上吃上一点泥人糖。

大隋繁盛,大兴城坐拥八十余万子民,群群而出,如蛟龙蜿蜒盘旋,缓缓蠕动,借着雪夜诗会的时机,众多店家纷纷在门外点起猜谜灯,相邀猜中百姓入店选购品尝,不论何家门外,尽是人chao如织,擦肩接踵,引得众人流连相猜。不时传来一声“我猜中”了的惊呼,然后店内小二上前问询,接着便好言好脸邀请入店内,或折价、或免费为猜中之人给予优待,把旁余众人看得羡慕万分,一些猜中却回答慢了半拍的人们更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忽而,人群中拼命挤入一人来,不待众人呵斥谩骂,便急急拉了一人衣袖,道:“贤弟,快!快!快随我去!”

贤弟忙道:“喂喂,兄长慢点,别挤了他人,快去哪啊?”

“去临江阁啊!”

“临江阁?”

随着临江阁下人们踩着冰鞋在大兴城内肆意飞舞,关于临江阁有千百种新颖独特的传闻也在大兴城内传扬开来,特别是公孙府和众多豪门亲贵府邸中也采购了许多冰鞋之事流传到民间,百姓们对临江阁内究竟还有什么新奇事物不由得越加强盛,关于管事不过是名十七岁不到的少年,一计便叫公孙府众多管事汗颜拜服等等不同寻常的传闻,更是引得百姓们猜测不已。

还有叫百姓们津津乐道的管事斗殴事件……话说,此事最终还是公孙青芙用公孙家自家之事的说法压将了下去,否则大兴府衙里如何内斗又能叫百姓们乐呵上许久时间了。

哥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哥的传说!

方同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早已家喻户晓。毕竟,十七不到便是管事已然耸人听闻了,何况他刚入管事便要cao办伺候王侯亲贵家眷亲属事宜,那些个家眷们什么新奇玩意儿没玩过,对于如何安置他们的难度直叫王侯亲贵们自个儿都甚是为难,何况交予一刚入管事的小儿!

一听闻是最近时ri闹得全城猜测不已的临江阁,正张嘴准备叫骂的人们不由得纷纷静待起来,准备听听那人如何说法,不待贤弟回答,人群中便有人问道:“这位兄弟,去那作甚?”

那人急得一拍大腿,道:“哎呦喂!你竟没听闻?”眼见众人纷纷摇头,立时挺胸抬头,颇有一种傲立人上之感,傲然道:“哼哼,那就好生告知你等。今ri雪夜诗会,临江阁大开游玩之门,王侯亲贵尽皆涌至其中,去瞧瞧那临江阁究竟折腾了些什么!”

一名士子不屑道:“哼!乡野村夫。那与你我何干?咱们不过寻常百姓而已。那临江阁是咱们能入的吗?连我都进不去!”说到这里,神情一暗,好似临江阁不邀请自己便是公孙府的损失一般。

那粗衣百姓不以为然道:“嘿嘿!这你就不知晓了吧?今ri临江阁方管事三ri前便禀报公孙郡主,说什么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雪夜诗会若无百姓参与,则王侯亲贵、名人士子们所作诗歌难以传颂天下名垂青史,特此在临江阁门外挂起彩票,与民同乐!”

那士子闻言一顿,目光离散,嘴角蠕动,痴喃不断地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水可载舟?好句,好句!这临江阁管事果然是不寻常之人啊!若无百姓参与,名人士子所作诗歌怎能传颂天下?真是我士子典范啊!”说完,仰天一声长叹,也没管方同究竟是不是士子,登时生出一股相见恨晚之感,转身便挤出人群,往临江阁方向急急跑去,一面不断言道:“不行不行,我得去瞧瞧,我之知己长相如何?”

原先人群中,士子尚且少数,许多人更加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有人问道:“彩票?那是什么?”

那兄长道:“哎呀!详细之说我也不晓。不过今ri早间临江阁外便贴出告示,说是彩票彩票,便是能够得到彩头的票据。十文钱买上一张,顺序填写七个号码,待到明ri早间临江阁会于门外当众用小球摇出七个号码,若是依照顺序一一全中,尽可得彩头铜钱一百贯!”说到这里,兄长不由得声嘶力竭起来。

一百贯!什么概念?

如今大隋繁盛,物价稳定,一斗大米不过三十文钱,按照前世老百姓所用大米一般七八块钱一斤来说,此时的一百贯铜钱相当于方同前世四五万块钱,加之此时铜钱购买力强,一文钱便能买到一些小东小西,一百贯铜钱甚至可以相当于十万块钱左右。

一时间人群涌动,有些好赌之人连忙涌出人群,拔腿往临江阁跑去。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能不动心吗?

却也有人不信,道:“啥?一百贯?那可抵得过我家三年不吃不喝所得了啊!临江阁当真愿意支付?”

兄长恨铁不成钢的咋呼道:“嗨!都说了你没见识!这与民同乐之说由公孙郡主报到公孙府里,再传到宫里,连咱们皇上都甚为满意,甚至有传言说自个儿也要买上几张玩玩。你说,若是当真中彩,临江阁敢不支付吗?再者,那临江阁方同方管事何许人也?数百年难得一出的鲁班在世啊!那鲁班什么人?千古一帝!如此人也,怎能欺负我等平民百姓嘛!”

“啥?鲁班在世?”听闻此说,众人又是一声惊呼,若是方才那士子还在,定然会咒骂兄长和方同有犯上作乱之嫌,那鲁班可是把大周天子都掀翻下马的国君,你说一管事是那鲁班,不是说方同要把大隋皇帝掀翻下马吗?

然,留下此地的大多都是寻常百姓,对于政治并不敏感,只是听闻兄长将那方同和数百年前的名人相提并论,这才惊呼出声来。

那兄长道:“你们是不知晓啊!昨ri晚间临江阁内鸡飞狗跳,敲敲打打了一整夜!闹得我们家是一宿没睡。你们说是为啥?”

有人道:“是啊,我家那小舅子便在铅华坊内做活,听闻临江阁昨晚动静确实很大,还闹得好几家姑娘不顾身份大骂不绝!如此阵仗究竟为何,还请兄弟告知。”

“是啊是啊!兄弟说出来听听!好叫我等长长见识不是?”

那兄长脸上闪出一抹不可捉摸的微笑,道:“鲁班在世的言论可不是瞎说的!”

“哎呦!究竟为何,你倒是说啊!小心老子揍你!”

见众人已是群情激奋,那兄长不敢再兜圈子,连忙说道:“那是因为那方管事制作出一物,安置于屋中,可叫冬ri取暖再不死人,可叫万千百姓再不于睡梦之中不明不白而亡,功德功绩何止传扬万事!你们说,不是鲁班在世又是什么?”

“冬ri不再死人?不再于睡梦中不明不白而死?”众人一时纷乱起来,有人道:“若当真如此,不知可救活天下多少人!鲁班在世四个字倒也确实说得。不过,那究竟是何物,竟而能有如此功效?”

那兄长神情黯然,叹道:“具体为何物我是不知晓的。但听为临江阁打造那器物的铁匠和公孙府的匠人们都说那事物新颖奇特,用之也极为简便。就是安置于屋内时颇为麻烦,若没学过,并不知该如何安置。”

“哎……”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摇头叹息,明明知晓可活命却拿不到,当真叫他们失望至极。

“不过……”就在此时,那兄长忽然眼珠子悠悠一转,拉长了声音说道:“不过,此次彩票不单单只有那一百贯的彩头,为了使天下更多之人救命可活,那方管事大手一挥,只要买顺序买中三个数字,便可获得那事物,且上门安置钱财输出一并由临江阁自个儿承担,绝不收众人一分一文!”

“嘶~~~”听到这里,还在踟蹰着是否前往临江阁的人们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子,把两腿一拔,立时鸡飞狗跳,转瞬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留下一地鸡毛,间或间还有几只鞋子,要么径直去往临江阁,要么回家告知众人,把那店铺老板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正想抓了那造谣之人胖揍一顿,却发现那兄长和贤弟早已不知去向,急得嗷嗷大叫,顿足嚎哭。

如此一幕在大兴城每家店铺门前皆有上演,惊呼声、痛骂声比比皆是,若是有人留意,则能发现每一处皆有两名各自叫做“兄长”“贤弟”之人一问一答,待引得旁观众人纷飞狂奔,他们都会相互暗暗一笑,然后连忙转过几个街道,重又出现在了另一家店铺门外,上演同一出你问我答的对话。

广告、广告!在这个猜个灯谜也叫广而告之的年代,谁能知晓这其中奥妙?

方同实在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既能免费又能活命的生存心理,他根本不曾想到,他不过让公孙府的匠人们四下里奔波一番,打打广告,吊起众人好奇心,以此多卖一些彩票竟而便叫整个大兴城的店铺掌柜们哀嚎遍野,将他咒骂得体无完肤。

和气虽能生财,但社会资源就那么多,想要发财便只能从别人口袋里抢过来,即便无心,但事实已成,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那是即便不愿做也躲不开绕不过的事情。

街道上人群相奔而走,脚步声混乱无章,更有谁家小儿遗失路边,嗷嗷大哭,幸而终被家人找到,拎起屁股痛打了几个巴掌,在嚎啕之声中被家人抱起,匆匆往临江阁方向跑去。

一辆颇为奢华,却无甚过多雕琢,比起公孙青芙那般宛若小屋显得寒酸至极的牛车噜噜的滚动车轮,大隋等级严苛,能坐牛车者非世家门阀、王侯亲贵不可。人们不敢冲撞,便是跑得甚急也只能在牛车周边快步慢走,待得离得远了,这才连忙打开步伐,奔跑而过。

忽而,牛车窗帘一挑,先出个可人非凡的青衣孩童来,苹果圆的脸蛋上透着微微红晕,清明透亮的双眸比之天上星辰也不遑多让,似乎为何事恼恨,小巧的鼻尖高高翘起,更显可爱,只见她把粉嫩的红唇高高一撅,恨恨地言道:“哎呀!如此简单的计谋也能全中!这些人当真傻得可以!”

“哈哈哈哈!”话音落处,牛车内忽而传出一个清朗爽快的大笑声,透过窗帘的眯缝儿瞧去,正有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仰天笑着,他天庭饱满,剑眉星目,苹果儿圆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威严之气,一举一动之间透着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蕴动,叫人看了,忍不住升起自卑之心。

单单看那面容倒是与那孩童有七八分相像,同为人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比那青衣孩童要俊朗一些,喉结宽大,也要更显得阳刚一些。

见他笑得前仰后合,青衣孩童登时气得小脸通红,“啪啪”在他手臂上拍打起来,一面咬牙道:“臭皇兄,死皇兄!居然如此笑自家妹妹!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啪啪啪~~~”纤手如葱根,掌心透冻红,青衣孩童不过十一二岁年纪,柔若无骨,气力尚小,打得十数下之后便气喘吁吁,拍打声倒是清脆,实则尽皆落在那华衣少年松软笔挺的衣料上,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在帮那少年按摩。

尽管感觉不到痛处,但那少年还是佯作无比疼痛,嗷嗷大叫起来,不时偷偷撇到青衣孩童脸蛋上的双眸中显着浓浓的温情。

待得青衣孩童终于打将不动了,那少年这才佯作疼痛不已,揉捏着手臂,面目狰狞地言道:“我说妹子,你以后下手能否轻些,兄长都快被你打死了。”

青衣孩童嘟嘴道:“瞎说!小妹手轻,怎能叫兄长疼痛嘛!”忽而星辰般的眸子滴溜溜一转,拉了华衣少年的手臂道:“对了,皇兄,咱们也去那临江阁瞧瞧好不好?我也想想看那个鲁班在世长得什么样!”

那少年娓娓笑罢,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小妹手再轻,打在兄长身上也是疼的!”

青衣孩童听得心下一暖,不由得脸蛋通红,嗔怪地在那少年手臂上拧了一下,又把那少年拧得嗷嗷直叫。

&nb香楼?”

青衣孩童一听,登时打起jing神,垂头低脑,乖乖跪坐在那少年下首,两手端庄的摆放在膝盖上,看似乖巧无比,但那双眸子却不住溜溜滚动,不知脑海中打的什么主意。

那少年却依旧大大咧咧坐着,身子靠在车厢上,一手支撑身躯,一手搭在高高支起的膝盖上,洒落得好似个游侠似的,悠悠然道:“诗会瞧来瞧去瞧了不少年了,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些,径直去临江阁,我也想瞧瞧那鲁班在世长得什么样。”

一语落毕,双眸中jing光一闪,显出一抹浓浓的杀机……######今天白天有事儿,所以就早晨上传了,明天时间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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