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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她想溜

鬼城！王明明无比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一个被日本军队杀出来的鬼城，三十几万人死在日军的屠刀下。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她的心被狠狠地打了一拳头，勾起她满肚子的酸水。

王明明想起她逃出南京城的那一天，满街的尸体堆得比人高，鬼子把百姓从家里拖出来在马路上枪杀，放火烧老百姓房子的鬼子举枪欢呼。那个时候的南京是一座仇恨与恐怖，烈火与死亡交织在一起的死亡之城。

那天她生着病发着烧在那个日本人的帮助下逃出了南京城。她来到山上的姨妈家，她在荒山野岭里也没有能躲过鬼子的大屠杀。姨妈和大表哥还有乡亲们……想到这些悲痛笼罩了他受伤的心，她的眼睛红了。不由得泪水涌了出来。她急忙用衣袖掩面擦泪。

贩子说“我看出来你的心里很苦。南京城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经历了那场屠杀。那时候他们在绝望中在愤怒的呐喊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或者身边的人被杀。他们面临死亡前的恐怖在九死一生中挣扎。他们经历了无数的苦难活了下来。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日本军队的残暴罪行。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心中的痛。

“我是一个对鬼子有满腔仇恨的人，我的心里就没有了怕。我的眼睛里有怒火而没有眼泪。你我是同病相怜的人,我不由自主的向你说了这些。你不要伤心了。要相信抗战会有胜利的一天。”

他看看周围说：“不说这些了。我的确想做你这笔生意，你要知道。我这一车萝卜到了城里价格要翻好几翻。我们这就去你那里。我们认识一下我姓李，你喊我老李就行。”

他的一番话叫王明明十分的感动。就像一幅良药安抚着她满是创伤的心。她擦了擦眼泪说：“你也是一个恨鬼子的人，对你这种人我放心。我姓王。你喊我小王就好。我喊你李老板。”

李老板对她点点头说：“我喊你东家。”他转身对车上的伙计说：“走，跟这位东家走。”

王明明说：“不急，你们去了忙完活也就中午了，我得带些菜回去，我买一斤油半斤盐和一刀肉，请你们吃萝卜烧肉。我那里还有野鸡和兔子肉，没有酒。买了带上。我手头的钱不够你先垫上，从下午的货款里扣。”

李老板说：“有这样的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和你一起去买。”

王明明买好了油盐等生活必须品，给自己买了一身粗布衣服。一双布鞋和袜子。她在店里把衣服换了。

上次她出来的时候穿着大表哥的衣服，上衣被树枝划了好几道口子，裤子腿已经被树枝划成了布条。她光着脚加上自己的相貌自然把别人吓坏了。

这次她出来换了姨妈放在厨房的衣服和鞋子，虽然小了，鞋子还靸在脚上，但是比起上一次好多了。

李老板看她换上新的衣服和鞋子说：“你这样打扮起来还真像东家的样子。我看你的举止过去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王明明说：“我能买得起这身衣服全靠你李老板，我得好好的谢谢你。好了，李老板我们该起程了。”

李老板扶着她坐在车把子上，一部卡车突然停在菜场，两个鬼子和七八个伪军跳下车吆喝着查良民证。

一个伪军看老乡篮子里有几个鸡蛋，他弯下腰一手全拿了装进自己的口袋。老乡干瞪眼看着不敢啃气。伪军得意的吹着口哨一摇一晃的走了。

市场上的人一起掏出良民证，双手拿着弯着腰，鬼子走到跟前连连鞠躬。鬼子一路看过来,他们来到一个老头跟前，老头向鬼子深深的鞠躬说：“皇军，良民证我有，忘记带了，请皇军开恩，下次不敢。”

鬼子骂了一声用枪托狠狠地把老人打得坐在地上，另一个鬼子用刺刀对着老人的肚子刺进去，老人双手握住刺刀，红色的血和肠子里绿色的杂物从刀槽涌出来。

他身边的老乡吓得纷纷向后退去。妇女捂上了眼睛。年轻人气愤的上前要和鬼子拼命被老年人拉着，老年人用身体挡住他们。

地上的老人脸色瞬间变得蜡黄，他抬头乞求的看着鬼子，好像在说我有良民证，没有带在身上不犯死罪啊。饶了我。

鬼子按照刺杀的训练课目把刺刀在老人的肚子里下劲一搅狠狠地拔出。老人的身体猛的一震，他双手机械的捂着肚子，仰起头大张着嘴眼睛向上翻起。一股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他的身体向一侧倒下去。他一动不动的卷曲在血泊中。

周围的人吓得面如土色，没有人敢啃气，他们既怕又恨。王明明看见这种情况心里也不由得发慌。鬼子查到她这里怎么办。她清楚这种事情不是装哑巴能混过去的，混不过去怎么办。她想溜，她看看周围，几个二鬼子把着路口，别想溜出去。她死了心。鼓励自己见机行事，天无绝人之路。

李老板靠近王明明轻声的问：“你带了吗？”她摇摇头。

李老板说：“你有吗。”她又摇摇头。

李老板说：“你坐着别动。别说话。我来对付他们。”她点点头。李老板看鬼子向这边走来，他主动的慢步迎上去。

一个伪军过来了，他拍拍骡子问：“你们是哪里来的？”他看没有人理他认为怕他，他很得意的说：“牲口不错，我看你们陌生，外地来的？这里的规矩知道。不知道我告诉你们。”

还是没有人理会他。他瞪着眼说：“哑巴了，跟你们说话呢，再不吭气我把车拉走了。”他把帽子向上一推撇着嘴，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指着王明明说：“你下来。听见吗，下来！”看他的样子想霸占这头骡子和大车。

李老板的伙计站到王明明跟前说：“别怕。不要动。听老板的。他不敢怎么样。”王明明本来想和二鬼子斗斗的，只要斗起来乘乱躲过鬼子的检查。

二鬼子把枪拿下来说：“怎么，找死啊。不要惹我上火啊，当心我嘣了你们。”他话说的狠，眼睛向鬼子那边瞅了瞅。没有鬼子发话他不敢动武。

王明明看他那个贼样子知道斗不起来。她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李老板的身上。她相信自己是吉人自有天相，李老板一定能帮助她混过鬼子的检查。

鬼子端着枪走到李老板跟前恶狠狠的说：“你的，良民证的有。”王明明紧张得很，她不敢看李老板，她真害怕李老板对付不了鬼子。李老板轻声的对他说了几句话，李老板对鬼子说了什么谁也没有听见。大家都知道李老板是从城里来的外地人怕鬼子找他的麻烦，都为他捏把汗。

鬼子听了李老板的话态度变了，他把枪背上肩对李老板说了几句话。李老板很严肃的从内衣口袋里拿出证件给他。鬼子看过李老板的证件向他点点头。李老板指了指车子。鬼子明白李老板的意思，他向那个找麻烦的伪军招招手，伪军见李老板有来头，他不服气的勾着头一摇一摆的走了。

鬼子的卡车开走了。乡亲们舒了口气。